“嗯!”白花蛇紅了臉,瞪了他們一眼,又忍俊不禁笑了。黑娃又對陳虎說:“這幾天你要特別注意,這個這個基幹民兵要整頓,決不能讓‘沙子’‘叛徒’摻進來。”
陳虎搔了搔腦袋說:“要是長富在就好了。”
“對!那是條咬狼的狗,”盼人窮說,“我馬上把他從山上調回來。”黑娃說:“這個四海也行!把紅衛兵那把子人往一塊攏,咱掌權啦,沒‘軍隊’還行?”
陳虎麵有難色:“四海都四十幾啦,也不好領導。”
黑娃說:“怕啥?這個這個有誌不在年高邁,隻要給他點好處,讓殺人四海都敢!”
葛瑩在對李嫂進行調查後,請示刑部長,讓立即把魏峰放掉,要不然會鬧出大笑話,犯大錯誤。
刑部長大概對白花蛇的“米湯紅蘿卜菜”餘味未盡。遲遲疑疑不表態。葛瑩推推眼鏡,嚴厲地瞅著他,加重語氣說:“老刑,把魏峰放了!”刑部長抬頭瞅了她一眼,不悅地說:“你調查清楚啦?如果……”
“如果你認為我這個宣傳隊長是聾子的耳朵,那麼我立即回縣委請示辭職!”說著轉身就要走。
“你別生氣嘛!老葛!”刑部長擋住她說。
“一定要掌握鬥爭大方向。”葛瑩緩和了口氣說,“作為領導,一定要站得高看得遠,這件事件純屬打杠子,捂蓋子,殺雞嚇猴的做法,我們再要態度曖昧,上龍大隊階級鬥爭蓋子還怎麼能揭開……”
刑部長雖在這個臨時機構中屬葛瑩的上級,但葛是省上放下來的幹部,資曆和級別都比他高,所以他也不便堅持己見,第二天就把魏峰放了。
秀梅媽聽了翻舌頭板伸舌頭翻白眼地學說魏峰被五花大綁押到大隊的消息,嘮叨開了:“硬是讓娃上學的過,老實莊稼漢,牛大的字不識一毛,他寫哪門子反動日記,這社會也怪啦,今天這個反那個,明天那個反這個,連副主席都反正主席,下邊的人還能不反嗎”
秀梅在那邊屋裏大聲說:“媽,你別胡說好不好!魏峰哥就不是那號人,準是有人害呢!”
秀梅聽了葉子報信,開始還不以為然,一會兒風就刮大了,她忙跑去看,魏峰已被抓走了。她安慰了魏奶奶幾句,就和畢霞一同去找人了解情況。
第二天,秀梅和畢霞正商量對策,又聽說已放了魏峰。來到魏峰家內,東升和敢明也在那裏,魏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敢明暴跳如雷,拍尻子篩胯說:“媽那屁!好漢做事好漢當,老子找他去!”說著,把破棉襖一披罵罵咧咧向大隊走去。
走到巷內,他大聲吆喝:“抓反革命羅!抓反革命羅!”人們聽見喊聲都跑出來看,有好事者問:“敢明,你咋啦?”敢明說:“我是反革命,我就去叫大隊把我綁了,大家都去看吧!”來到大隊院內,他大聲喊:反革命分子敢明報到來啦!有種的出來抓吧!”小會議室內正在開宣傳隊和大隊兩委聯席會議,聽見喊聲,大家都跑出來看。
邢部長大聲說:這小夥子,你要幹啥?”
敢明說:“魏峰語錄本裏的紙條是我寫的,是我說幹部偷得凶,社員磨洋工,越鬥越私,越批越修。如果這也算反動話,那我就是反革命,把我抓起來吧,媽的,這幾天正沒糧了!”他兩手叉腰,“媽的,哪個狗雜種陷害人,有種的站出來,不然就是女子家娃,就是驢日的,馬下的,騾子胯下長大的……”(眾笑)白花蛇就在人堆裏,聽見罵,悄悄溜走了。一個宣傳隊員說:“夥計,你別渾鬧好不好?”
“媽那屁,老子就鬧,”敢明罵上勁一發不可收拾,“你們這工作隊是騾子球一擺設。進村不懲貪官汙吏,不抓流氓犯罪,光聽那些壞人給好人叫拐,真是做官不為民做主,枉吃豬肉熬豆腐。我看你們還是滾蛋!”
“住口!”邢部長大怒,指手劃腳說,“把這家夥給我捆起來!”陳虎等人麵麵相覷,沒人動手。
敢明故意把頭一低,手往後一背說:“來吧!快點嘛!捆吧!綁吧!我都等不及啦!”
那些孩子“嗤嗤嗤”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