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孔雀膽(4)(3 / 3)

段功道:“楊寶……”楊寶道:“是,信苴,我在這裏。”段功道:“是遺緣……遺緣……”楊寶道:“遺緣?信苴是說是遺緣下孔雀膽毒害死了張將軍麼?”段功眨了兩下眼睛,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來,道:“好孩子,你已經知道了?你真是聰明。”楊寶心念一動,猛然間便如遭雷擊,手足冰冷,全身發麻,失聲道:“信苴也中了孔雀膽毒,是也不是?”見段僧奴尚呆在一旁,忙叫道,“寶姬,快去找孔雀膽解藥,快去。”段功道:“不,不必了。”

通濟橋上的廝殺還在繼續,但救兵最終還是到了,西麵塵頭大起,鎮撫司鎮撫劉奇帶領大隊兵馬趕到,一聲號令,盾牌在前,長槍在後,層層圍了上來,隻分梁王侍衛和羽儀,其餘人一律刺死,混戰的局麵才算得到了控製。

伽羅越過眾多屍體,匆忙趕到橋中,段功的雙眼早已經失去了神采。段僧奴哭道:“伽羅,快救救我阿爹,他中了孔雀膽。”伽羅惻然道:“信苴……他已經去了。”

楊寶見劉奇正帶人過來,揮手召集眾羽儀過來,麵色凝重,囑咐道:“今日淩雲對伽羅所言,真相不明之前,大夥兒切記不可泄露半句。”段功,施宗、施秀、楊智均已死去,幸存的羽儀群龍無首,各人敬佩楊寶聰慧過人,當即道:“是,楊寶,我們聽你號令。”楊寶道:“那好,你們先等在這裏。”上前迎上劉奇,叫道:“劉鎮撫。”

劉奇問道:“段平章可還好?”楊寶道:“信苴已經去了。”劉奇驚道:“什麼?”慌忙搶過去,果見段功半躺在段僧奴懷中,早已氣絕身亡,當即雙膝跪下,道:“段平章,劉奇來得遲了,累你身死,劉奇萬死莫贖。”唏噓不已。楊寶道:“並非大人之過,信苴中埋伏前早已經身中孔雀膽劇毒。”劉奇道:“孔雀膽?是誰下的毒?”

孛羅在侍衛護衛下走了過來,正好聽見,十分驚奇,問道:“段平章中了孔雀膽毒麼?”心中暗道:“莫非是阿蓋下的毒?想不到我這女兒到關鍵時刻竟是頂事了。”楊寶見他毫無悲慟之色,不願意與他交談,隻點點頭,道:“我們折損了好些人手,剩下的羽儀大多受了傷,還請劉鎮撫派人協助,將信苴、楊員外和羽儀們的屍首先送回行省署,等安排妥當後,我們自會運屍回大理。”劉奇道:“願意效勞。”

楊寶又分派幾名未受傷的羽儀趕回大理報信,受傷的先跟伽羅回忠愛宮醫治,段僧奴死抱著父親屍首不放,隻得由她,自己與高浪帶了兩名羽儀往覺照寺而去。

到得覺照寺山門,一名小沙彌正在門欖邊翹首張望,一見楊寶幾人下馬,便上前問道:“各位是來找遺緣禪師的麼?”楊寶道:“正是。”小沙彌道:“禪師已經在茶室等你們許久了。”高浪冷笑道:“他倒是敢作敢當,也不逃走。”小沙彌見他渾身是血,殺氣騰騰,有心不讓他進寺,卻又不敢開口,遲疑間,高浪早已經大踏步闖進去了。

幾人趕來茶室,果見遺緣正盤膝而坐,閉目打禪。楊寶也不想廢話,直言不諱地道:“信苴已死,禪師今日也難逃一死。想來禪師清瑩秀澈,生死也不放在心上。不過還請禪師明言,你為何要先後下毒害死張希矯大將軍和信苴?”遺緣微笑道:“早聽聞楊羽儀聰明過人,貧僧不是早暗示過你了麼?”楊寶道:“小子愚鈍,還請禪師明示。”遺緣道:“楊羽儀忘記貧僧曾提過古田寺了麼?”楊寶道:“呀,你原是古田寺僧人。”遺緣道:“不錯。當日張希矯火燒古田寺,貧僧僥幸逃出,流落到覺照寺智靈師兄處安身,原也想不到竟然還有機會向張希矯和段功報複。”

楊寶這才恍然大悟,當日紅巾攻打雲南,明勝率大軍駐紮在古田寺,張希矯帶兵前去偷襲,雖發現紅巾已經退走,卻因為發現許多羅苴子被慘酷虐殺在寺門前,一怒之下放火燒了這座千年古刹。之後段功震怒,為此將張希矯貶值流放,想不到當日寺中還逃出了一名僧人,來到中慶,安安穩穩地策劃複仇大計。張希矯來到覺照寺求見段功時,定然已經被遺緣發現認出,當時便起了殺機,設法將張希矯請入茶室中,在茶水中下了孔雀膽毒,他自己雖然也飲了茶水,卻已經事先準備好了解藥。張希矯離開覺照寺後,便已經感覺到中毒,他也許認不出遺緣是誰,但想到此人能以高僧的身份經常接近段功,很是可怕,當即趕往行省署,想將這一秘密告訴段功,不料陳惠經常在覺照寺附近徘徊,早留意到張希矯,一路跟蹤他到魚課司巷,用鐵錘殺了他。至於今日的情形,若淩雲所言是真,梁王當是預備邀請段功同去覺照寺,伏兵則埋伏在通濟橋下,不料遺緣昨日聽到段功言語中有要返回大理之意,搶先將段功請來寺中,請他飲下了有孔雀膽劇毒的茶。段功回去行省署時,在通濟橋正遇到伏兵和梁王,由此開始了一場混戰。那些黑衣人武藝高強,當時梁王的人,那些普通百姓服飾的人,拳腳功夫則要差許多,也許真是紅巾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