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丹蘿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婉竹,無非是怕自己的地位受威脅。
為了永絕後患,齊衡玉便在與杜丹蘿四目相對的時候,告訴她: “如果婉竹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我會像處理榮綺語一樣處理你。\"
這一刻,杜丹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隻是把鄧嬤嬤關在了鬆柏院幾個時辰,一沒有暗害婉竹肚子裏的孩子,二沒有磋磨鄧嬤嬤。
齊衡玉就這般興師動眾地趕來了鬆柏院,並以薄冷的沒有半分溫度的話語告訴她,她若傷了婉竹,他便會殺了她。
\"處理她\"這三個字如此輕易淡薄,就仿佛隻是在輕描淡寫地處理一件死物一般。也是這一刻,杜丹蘿才真真切切地體悟到,齊衡玉有多看重那位婉姨娘。
許是恐懼占了上風,她不可自抑地潸然淚下,也是頭一回在齊衡玉麵前落下淚來。可是如今的齊衡玉對她已沒有半分憐惜。
他就這樣冷漠地凝望著她落淚,什麼話語都沒有,隻是在她傷心難當的時候,問她: “鄧嬤嬤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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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太醫為婉竹診治了一番,把了半日脈,卻道:“姨娘身子低比旁人弱上許多,切勿勞神勞思,傷及腹中胎兒。\"
婉竹乖乖應下,眸光卻是緊緊落在敞開的屋門時,不斷地盯著濃重的夜色出神。
魯太醫由金玉領著去給婉竹開安胎的藥方。
一刻鍾之後,齊衡玉才走進了正屋,不等他停下來喝上一口水解渴,婉竹殷殷切切的目光已經望了過來,她迫不及待地問: “鄧嬤嬤回來了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甚至讓齊衡玉覺得她半點都不擔心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怨怪對她下了毒手的杜丹蘿,隻關心著身邊伺候之人。
他的婉竹就是如此心善、如此柔弱不能自理。讓他總是放心不下。
不等齊衡玉回答,安然無恙的鄧嬤嬤便走進了正屋,婉竹立時便要翻身下榻,容碧等人死死地攔住了她。
待走近了一瞧,確保鄧嬤嬤毫發無損之後,婉竹心中懸著的這塊大石才算是真正地落了地。而此時的碧桐院外。
二太太胡氏正帶著貼身丫鬟檢查各處的門窗,聽得碧桐院內
吵嚷之聲後,那丫鬟嘟囔了一聲道:\"大房可是日日都不得消停。\"
胡氏粲然一笑道: “後宅裏的事不就是東風壓倒西風,西風壓倒東風嗎?”
她的容貌隻能算的上端正清秀,與美麗二字並無半分關係,出身也遠遠比不過鎮國公府嫡長女出身的李氏,可如今在齊國公府把中饋牢牢把持在手裏的人卻是她。
胡氏靠的便是這一雙慧眼。
如今她半邊身子都隱在了夜色之中,清輝般的月光反倒為她增添了幾分雅致,隻聽她緩緩開口道: “如今瞧著是這位婉姨娘壓過了東風。”
不等丫鬟詢問,胡氏便道: “可見再聰明的人也有軟肋,她這麼耗費心機、勞動爺門兒把身邊的嬤嬤救了回來,卻也把軟肋露到了鬆柏院跟前。\"
若換作她,隻怕是一擊就能讓婉竹賠了夫人又折兵。
丫鬟聽不懂胡氏的話語,便隻能在一旁靜靜聆聽著。
便見一陣呼嘯著刮來的夜風吹起了院角的落葉,寒寒窣窣的聲響蓋住了夜色寂靜。
“走吧,去鬆柏院。可不能讓東風徹底被西風壓倒了才是,長房若安寧下來,亂的就是我們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