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大典那天,皇上說不想擾了我的清修,下令他的寵妃暫代我掌管後宮。
於是,我成了所有人的笑話。
他卻還嫌不夠。
1
我是大鄴的皇後。
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皇後。
起初我還想,權力而已,誰管都行,我隻想一直陪在他身邊。
雖然我每日為他變著花樣做的羹湯,最後都會變成一堆碎瓷片。
但我天真地以為,時間真能改變一切。
直到有一天,我的丫鬟錦玉哭著跑進來,顫抖地抓著我說:
“周丞相在朝堂上說鎮北侯府狼子野心,欲圖謀反,拿出了很多證據,皇上大怒,要把侯府於今日午時滿門抄斬。”
我沒聽清錦玉後麵說的什麼,我腦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想就是去求求他。
我的父兄不可能謀反。
其中一定有誤會。
他不會那麼草率就殺我家人的。
坤寧宮離禦書房很遠,我全然沒有了一個皇後的儀態,跑得滿頭大汗,眼淚糊住眼睛看不清路。
我跌倒又爬起來,宮道上的宮女太監沒一個人敢來扶我,
他們不知道罪臣之女會是什麼樣的結局,不願引火燒身。
到禦書房的時候,我狼狽極了,跌破的額頭隱隱刺痛。
我什麼也沒想就衝進去,卻連台階都沒上去就被攔住了。
我跪下。
“陛下,清韻求見。”
門打開了。
來的不是他。
“娘娘,您回吧,皇上是不會見您的。”
我繼續:“陛下,我父親不會謀反,求您網開一麵。”
說罷,我對著裏麵磕頭。
旁邊的大太監勸著我,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愣著幹什麼?!把娘娘扶起來,衝撞了陛下尊駕你們擔當得起嗎?!”
幾個侍衛聞言就要來拉我,我雙目猩紅:“本宮還是皇後!誰敢逾矩!”
我這麼說,他們都不敢動了。
我跪得筆直,對著禦書房內一字一句說著。
“陛下,鎮北侯府自大鄴開朝之初追隨天子,世世代代為大鄴創下赫赫戰功,侯府祠堂人丁上百,無一不在戰場灑過熱血,我父親為保邊疆十三城中年喪子,老年斷臂,我的兄長現今還在邊陲與來犯之國拚死抗爭,褚家滿門忠烈,難道還抵不他人一句調撥嗎?!臣女褚清韻求陛下開恩——”
在場人很多,卻沒人說一句話,徒留我的嘶吼回蕩在每個角落。
我放下皇後的殊榮,用鎮北侯府嫡女的身份求他。
可他依舊無動於衷。
我已經記不得自己在外麵跪了多久,烈日炎炎下,我額頭的血跡早已幹涸。
午時的鍾聲響了。
一聲一聲打涼了我的一顆心。
我嘴裏隻剩小聲的哀求,盯著緊閉的房門,意識逐漸模糊。
2
我在夢中看到了兄長們被他親自淩遲,最後他握著我的手,一寸寸刺進了我父親的心口……
“不——”
我醒來時,一身濕汗。
房內圍了一圈太醫,太後坐在上位審視著我,眼神像淬了毒。
“太後,她不知檢點懷了野種,您犯不著為這種事生氣,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我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
她說什麼?
我懷孕了?
“賤婦!你居然做出這種不知廉恥之事!你把皇家顏麵置於何地?!”
我困惑的看著他們。
“臣妾聽不懂母後在說什麼。”
太後還沒開口,周皎就迫不及待的給我安罪名。
“太醫說你有已有三月身孕,大鄴誰人不知陛下那段時間禦駕親征根本不在皇都,你怎麼可能懷孕?!堂堂皇後與人私通,珠胎暗結,你們鎮北侯府真真一個個亂臣賊子!”
“住口!周貴妃,我腹中乃是天子血脈,豈容你信口雌黃,還有,鎮北侯府一片忠心天地可鑒,貴妃口中的亂臣賊子還是留給自家人罷!”
“你!”
太後和貴妃約莫覺得我是瘋了。
從前唯唯諾諾的我居然敢頂嘴了。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話音剛落,一屋人跪了滿地。
那抹明黃色漸漸印入眼簾。
殷晝淡淡掃過所有人,最後目光停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