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玄真子講完天地神人鬼五仙之妙,陳太守隻覺意猶未盡,問那道士:“道長前番說了有周天內外之仙,為何隻講了周天內眾仙之由來,不知天外眾仙有何妙處?”
玄真子一聲苦笑,說:“非是貧道有意藏私,實在是鵷鶵之微,難知鳳凰之能。大人若是實在要問,貧道能講的也就是典籍所載之言了。那周天外五仙,散、真、純、金、至,連同天仙,本是上古仙之名號,隻不過被張天師化古為今而已。據道門典籍所載,此五仙乃是太乙散仙,太乙真仙,純陽真仙,金仙,大羅金仙。大羅金仙,大道至極也,故曰至仙。此五仙皆有翻江倒海之能,移星換鬥之威,其神威非我等所能明也。”
陳太守見玄真子真的不知,隻好作罷。轉而對玄燁道:“賢侄,我已經吩咐下人準備素宴,招待道長。你一路遠來,且先同我們用些素齋,待到明日,我在府中設宴,你也見見府中長吏,日後你在竹溪秉政,若有用得上郡府之處,也好有個照應。”
玄燁聽得太守吩咐,連忙起身,跪倒在地,說:“舅舅容稟,小侄還有要情須得稟告。”
“賢侄請講。“
“侄兒得到朝廷任命之後,便思先來舅舅處聆聽教誨,也好在治縣之時少出紕漏,免得給舅舅抹黑,墜了舅舅清名。不料在過漢水之時,竟遭到水賊陷害,若不是侄兒有些武力,恐怕再也見不到舅舅當麵了。”
“什麼?”陳太守大驚,“那賊人現在何處?”
“據侄兒所知,那奸賊將侄兒拋入江中後,拿了侄兒的官服並官憑印信,偽作成侄兒,去竹溪縣上任去了。”
“竟,竟有此事!”陳太守氣的怒發衝冠,喝道:“進寶,速速去請梁守備,點軍去拿那逆賊。”
“府君且慢。”玄真子起身止住家仆進寶,複又勸住陳太守。曰:
“公子修為已到人仙巔峰,堪稱百人敵也。竟然被小小水賊放倒,恐怕這其中有蹊蹺。”
“道長言之有理,本官也是被氣糊塗了。玄業賢侄,你且將情況細細道來。”
王準一路上對遇賊之事早有思量,編出了一套七分真,三分假的故事來,道:
“那日侄兒與兩個仆人上了那賊人之船,行到江心,此賊原形畢露,竟然威嚇侄兒索要錢物。侄兒本欲將他擒下,哪知那賊人拿出一麵銅鏡,往侄兒臉上一晃;侄兒但見一道白光,便覺一片昏沉,神情不寧,四肢無力,倒在了那船上動憚不得。後來那賊人大概以為我們都已經人事不知,於是把我們拋入江中。小侄當時隻覺全身一陣冰冷,打了個激靈,勉強恢複了意識,強運一點真力,使身軀不至於沉底。其後隨波而下,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清醒過來,找機會上了岸,便日夜兼程,來尋舅舅,隻可惜我家兩個世代忠仆,竟然這樣沒於賊手。”
“我本以為不過是水賊作祟,沒想到還有妖術夾雜其間。玄真道長,未知可有高見?”陳太守問到。
玄真子踟躕了一下,問到:“王公子,不知你是否看清那銅鏡是何樣式?”
“小侄當時也沒來得及細看。粗看之下,卻好似前朝四葉瑞獸對鳳鏡,隻不過將那瑞獸換成了一組怪獸。”
“那怪可是這般模樣?”玄真子用水鏡之術在空中幻化出一個怪獸來,隻見它生的凶惡無比‘身圓如箕,十脰環簇,每脰①各生兩翅,其頭有九,其一獨無,而鮮血點滴。’
“不錯,正是此獸。”王準答道。
玄真子見玄燁答是,眉頭緊鎖,半響不言。陳太守此時才知此事非同小可,謹慎問到:“道長,此獸是何來曆,為何道長好似有些顧忌。”
玄真子不答,反而問到:“陳府君進士出身,博覽群書,想必知道孫恩,傅大士二人吧。”
陳太守尋思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道:“可是長生道叛匪孫恩和彌勒教妖人傅大士?”
“正是此二人。”
“此二賊濫施邪術,聚眾作亂,不是已經被道佛兩門高人分別誅殺了嗎。怎麼又跟他們扯上了關係?”
“說來慚愧,那孫恩雖是我道門逆徒,可一身妖術不知從哪裏學來,厲害非常。當時我道門十二位兩劫地仙其聚,布下玉虛金闕伏魔大陣,本待拿住他,誰想到不但被他反手破去,還用三光神水打傷了其中五位道友。要不是當時武當山五龍觀的道友舍了五龍觀鎮觀之寶--九霄靈應簽,請來真武蕩魔大帝化身,將孫恩鎮壓在了武當山下,恐怕我道門會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