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剛才吃飯的時候都還在哭。一邊吃一邊哭。”汪世風坐在車裏,張媽的話回響在他耳邊。大光劇院又到了,他又看到了那白梅花般的清漪。那樣的聖潔,仿佛未曾沾染一絲的世俗之氣。自己曾經那般的心疼她。在得知她在夏侯博遠那裏的遭遇時,是那樣的心痛。如今自己怎麼這樣?自己不僅不是她的護花使者,而且還辣手摧花。她連吃飯都在哭泣。初冬時節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沒有一絲暖意。
辦公室的電話響起。“大少,電話。月牙灣別墅打來的。”恩平接了電話,遞與汪世風。汪世風接過電話。他知道一定是有關清漪的身體。不過三秒鍾。隨著沉悶的兩個字“什麼?”他額頭上的青筋徒然的暴起,雙目演變為赤紅。雙唇一點點的咬緊。仿佛萬丈怒火就要自頭頂噴出。“啪”電話讓他摔了。“大少”在一片訝然中,隻見他黑著臉快步的走下樓去。“大少”“大少”恩平等人匆忙跟上。
“她竟然懷著將近三個月的身孕。難怪她會哭著吃飯。難怪,她老是吐。難怪不管自己怎樣對她,她都不反抗。原來她有了夏侯博遠的孩子。”汪世風想著,隻感覺肝腦欲碎。她竟是這樣的在意他們的孩子。車在種滿香樟樹的馬路上風馳電製。迎著呼啦啦的風,他大吼出聲。恩平等人吃驚駭的看向他。
車在花園裏停下。汪世風的臉拉的跟驢臉一樣長。不待恩平為他拉開車門,他自己猛地推開車門,氣勢洶洶的跳下車來。疾步走進大廳。因他的到來,整座洋樓,氣氛徒然的緊張。丫鬟,侍從,老媽子看著他,雖知道不是衝著他們。但也都蕭蕭瑟瑟。暴風雨要來臨了。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他想著,恨不得立刻就將清漪肚子裏的孩子給活活掐死。臥室的門沒有關。他看到,清漪半躺在床上,臉上平平靜靜。一雙手放在肚子,輕輕的撫摸著,像是在安慰她的孩子。
知道他來了,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那眼神很痛卻沒有害怕。在她身邊的司蘭顫抖的扶住她的胳膊。他胸中妒與恨交織在一起,燒成了熊熊烈火。他咬牙切齒,他怒目通紅,手指關節咯吱作響。他那憤怒的利刀般的目光最終落到了她的小腹上。盡管什麼都還看不出來。所有人都聽到他殺氣重重的呼吸聲。所有人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所有人都感到害怕,隻有清漪淡然著。盡管她那樣的痛。
“薛清漪”他終於開始爆發。一把拉起她來。“小姐”司蘭想要保護她家小姐,卻讓他一把推開。“你怎麼能懷上他的孩子?”他質問。“他是我的丈夫。我有了我丈夫的孩子,這很奇怪嗎?真好笑!”她淡淡的笑著,身體微微的搖晃,好比柔弱的楊柳在風中搖曳。到了這個地步,她再也沒有什麼害怕的。和孩子一起死去,可能已是唯一的路徑。因為別無選擇,反而不再害怕。盡管有著那麼多的不甘和不舍。
是的,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她有了她丈夫的孩子。汪世風感到從未有過的失敗。他的手鬆了,清漪跌倒在床上。那樣的跌倒,宛如暮春時節,自枝頭飄散的飛紅。
他看著轉身出去。他那麼的想殺死她腹中的孩子。卻如鯁在喉,說不出口了。“薛小姐曾經流過產。如果這次強行流產,隻怕她以後就不能在生育。”“孩子已經三個月,做這樣的手術,以往是死過人的。”他雖沒有說,但府裏專用的兩名西醫都明白他的心思。人命關天,他們有意的勸道。
汪世風痛苦極了。他恨夏侯博遠,恨這個孩子。但是清漪,他終究舍不得。他揮手讓西醫出去。他要獨自呆會。要了這個孩子的命就是要了清漪的命。他知道。可是這個孩子自上輩子起就跟他不共戴天,他如何可以讓他留在這世上?可是,他又怎麼可以親手殺死她?
“清漪,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樣的孽緣?為什麼你,我,夏侯博遠三個人的命運要如此的糾葛在一起?”清漪睡了,她如今真的是否極泰來。汪世風伏在她床頭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無可奈何?
“如果,不是夏侯博遠。如果這個孩子不是夏侯博遠的。不管是誰的,隻要是你的。我都能把他當成是親生孩子一樣看待。可是為什麼偏偏就是他的?”“老天爺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安排?你遇見了我就不該再遇見他。遇見了他就不能再遇見我。更不該讓我們這對天敵同樣都愛上你。”
“我想對你好,我是真的想要對你好。你喜歡天堂鳥,你說過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要相信你愛的人在等你。我知道自己不是你愛的人,甚至不是你曾經愛過的人。但是我是真的愛你。如果不愛,我就不會如此的痛苦。”“這麼多年來,我身邊是前後有過不少的女人,但是隻有你,能夠讓我在嚴寒裏如沐春風,如日中天卻又如此的痛苦。”“清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