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過後,天開始放晴。尹氏帶著薛溢從蘭城回到申都。汪世風剛進申都之時,尹氏以為會因為薛家與夏侯博遠的關係,薛炳章和申光麵業隻怕凶多吉少。連日來擔驚受怕。起先還抱有夏侯博遠會很快打回申都的幻想,幾個月下來,一點動靜都沒有。便又後悔當初幫忙清漪和夏侯博遠的婚事。正哀歎著從前大好的申都歲月就此一去不回。卻不想,幾個月來,薛炳章和申光麵業一點事情都沒有,便起了回申都來的主意。如今又聽說汪世風要娶清漪。對於尹氏母子這無疑是難以置信的好事。於是偷偷地跑回申都。
清漪坐在她自己房裏。最近她的情況好了些,好像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成天連房門都不出。薛家再次門庭若市,尹氏在家裏成天引來送往。她如今還是申都督軍的準嶽母。申都的督軍換了人,她這作嶽母的可是穩如泰山。這也算是一大奇聞。
“薛太太,真的好福氣,嫁了個好丈夫。養了個這麼好的女兒。”“就是。”偏廳裏傳來麻將聲,夾在這前來拜訪的太太們和尹氏的說笑聲。這些太太們如此的說著,也不曉得她們到底是在誇薛家了還是在貶薛家。清漪早就分不清了。尹氏也不曉得是裝糊塗還是真的聽不出來,又或者這些太太們是真的在誇薛家,反正她隻是笑著。是誇是貶又怎麼樣?反正這些人都是來求薛家的。
“小姐,花老板來了。”司蘭領著花梅進來。清漪緩緩的看向自門口進來的花梅。“清漪”花梅朝司蘭使了個眼色。司蘭機警的點點頭,到門口去了。“這是,昨天夜裏張副官來找我。這是夏侯公子給你的。”花梅從貼身的衣服裏找出一封信,遞給清漪。
清漪的眼中有了難得一見的神采。接過那信,那再熟悉不過的字跡。仿佛已是前世的記憶。卻還是親切的。她看著,夏侯博遠告訴她,他一定回來接她。讓她不要怕。孩子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他不怪她。是他沒本事,沒有保護好她和孩子。不過求她相信,他一定不會放棄她。今生今世,此誌不渝。清漪看著不住流下淚來。
花梅不由感歎“人生真是無常,當日的噩夢竟會是今日的希望。而當日的夢想卻又是今日一切悲劇的源頭。”清漪同這兩個男人的過往,花梅也算是一路看過來的。怎麼能不感歎?
清漪也隻能是怨造物弄人。她來不及感歎。她起身看到樓下密布的崗哨。她隻能是擔心。“花姐姐,求你告訴他。千萬別來。”花梅自然知道她的擔心。“可是,他不來。難道你真的要改嫁那汪世風?”這同樣是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你就告訴他,我瘋了。讓他就隻當我死了。千萬不要來。”大顆的淚珠自她臉上滑落。花梅看著隻覺得難過。“我如今哪裏還值得他那樣對我?孩子沒了”“我哪還有臉再回到他的身邊?是我讓他淪為了天下人的笑料。”清漪越說越痛苦,最終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怎麼能這樣說?如今時代不同了。千萬不要這樣說?”花梅抱著她,安慰她。清漪望著頭頂的吊燈,隻感到她的世界一片昏暗,仿佛永遠不會再有黎明,她說“可是不管時代怎麼變,女人終究是女人?女人有女人必須堅守的東西。”如今她是真的把夏侯博遠當成是她的夫君,自然在意他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