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同幾位太太的麻將聲,說笑聲,將清漪淌血的眼淚掩埋。除了司蘭跟花梅再也沒有誰知道她在如此的痛哭。
也許還有一個人。午後的陽光帶著幾許臘梅的清香照進蘭城司令府夏侯博遠的書房。他的手裏攥著一份報紙。薛家聲明清漪同他夏侯博遠已然離婚。證明人連同離婚協議竟然都被刊登在報紙上。最滑稽的是當初他跟清漪的證婚人之一那位申都高等審判廳推事兼庭長竟然出麵證實他們已然離婚。
夏侯博遠將那報紙一點點的揉捏著。仿佛所有的恨都聚集在那雙手上。冰冷的唇緊閉著,牙齒咬得“咯吱”響。一雙眼瞪的極大,兩團怒火已然自他的心頭燃起。“卑鄙”他咬著牙說出這兩個字,那是千斤重的兩個字,千斤重的火藥。
“大少”一侍從推門進來。夏侯博遠“什麼事?”那極恨的雙眼盯著窗外,窗外是呼嘯的北風,早已沒有了葉子的樹幹在風中劇烈的搖擺。“張副官,剛發來的電報。”那侍從曉得他正在惱火,說起話來小心翼翼。“講的什麼?”夏侯博遠的雙目依舊停留在那讓風吹得左右搖擺的粗大的樹枝上。那樣的令他感到厭惡,不知道究竟是討厭那樹還是那風?
“還是大少自己看吧。”那侍從將電報放到夏侯博遠麵前,迅速的退了回去。夏侯博遠看了看那侍從。“怕什麼?天已經塌了,氣不死我。”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那侍從無奈的低頭道“少夫人,少夫人瘋了。”
夏侯博遠聽罷,那衝天的怒氣瞬間退了下去。他低頭去看那電報。其實關於清漪瘋了的傳聞早已在申都傳開。張金平自然也是聽到的。隻是不敢告訴夏侯博遠。如今汪世風到薛家提親,薛家也被逼宣布清漪已與夏侯博遠離婚。這些想必夏侯博遠在蘭城都已經知道。他隻怕是不會再顧忌什麼天羅地網,江山軍務。告訴他也許他就會放棄。就算不放棄,他也會等上一陣子。畢竟沒有人會急著娶一個瘋子。
顯然張金平,花梅甚至清漪都錯了。“去,準備一下。今晚動身去申都。”夏侯博遠命令。侍從應著退下。他抬頭看向那一輪血紅卻又冰冷的太陽,正在一點點的西斜。風更急了,窗外高大梧桐的枝幹不停的搖擺,幾乎就要被那風生生的折斷。他再也不能等了。
“汪世風,你個畜生。”他雙手握拳,手指關節發出陣陣聲響。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他的妻,懷著他的孩子落到了他仇人的手裏。而且這個仇人還是那樣的不同尋常。他們的孩子沒有了,汪世風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他不敢想。但他知道,他的妻肯定沒有像報紙上說的那樣,宣布與他離婚,答應了汪世風的求婚。如果是那樣,她就不會瘋。
“清漪,等著我。”他同花瓶裏的天堂鳥說道。她沒有負他,這讓他欣慰,那樣心痛的欣慰。他一點要去將她搶回來。她是他的妻,他受不了。天色逐漸的黯淡,他雙眸中越發流露出不可遏製的怒氣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