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從左臂的傷口處擴散開來,悄悄蔓延到薔薇的全身。視野內,千萬支箭矢朝她飛來,千萬破空的呼嘯聲震動她的耳膜。似乎每支箭矢都有足以將她射穿的力量。
當千萬支箭矢眼看就要貫穿她之時,一抹青綠色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
薔薇一眼就認出了那件青綠色春衫。那是菱兒最喜歡的衣服。眼看菱兒身中千萬支箭矢,緩緩的倒下,薔薇的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
劇烈的疼痛始終將她籠罩著,就連她想喊,也喊不出聲。
她們之間就像隔著一道無形的牆,永遠也跨越不了的牆。比如,生離死別那道牆。
“咣當!”
巨大的聲響將薔薇從恐怖的夢魘中解救出來,千萬枚箭矢不見了,菱兒也從她的眼前消失了,可疼痛依舊將她籠罩。
薔薇艱難地睜開眼睛,長時間的昏迷使她視線模糊。隻能隱約地看出眼前是一番完全陌生的景象。
白色的帳篷頂,蓋在身上動物溫暖的皮毛,還有繞在鼻尖的青草味。看來她身在以為異族人的帳子裏。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全身根本疼痛的無法動彈,左臂還被牢牢地固定在床上。隻要稍稍用力,左肩就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她不由得緊咬下唇,忍住痛苦的□□。
“碰……”又是一聲響動吸引了薔薇的注意。
她向聲音的方向看去,便看見不遠處的矮桌前,一位牧民打扮的男子揉著後腦,從地上爬起來。
“借問……”薔薇開口,試圖引起男子的注意。沒想到,自己的聲音太過嘶啞和虛弱,男子不僅沒有聽見,還站起身拍了拍毛皮大衣,徑直走出了帳子。
薔薇無奈地閉上眼,暗罵自己沒用。
想要再次起身,卻牽動了肩上的傷口,一陣令人目眩的疼痛快速侵襲而上,讓她險些又疼的昏過去。她隻能閉著眼,緊咬嘴唇,等待疼痛消失。
待到疼痛消失,薔薇再次睜開眼之時,視線已經變得清晰多了。
她睡在帳子一側的軟榻上,身上蓋著鬆軟的羊絨被子。帳子的白頂綴以紅色紋理壓邊,有種獨特的異域風情。但再看帳內的擺設,也不乏漢族的風格。特別是那張矮桌,簡直就是十足十的漢族物件。
薔薇在內心驚訝於在這異域之地,竟有如此漢化的物件。
薔薇艱難地坐起身。
“我勸你還是別動為好。”男子的聲音沒有征兆地傳入薔薇的耳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那位牧民打扮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回到了帳內,手裏還多兩個陶製水壺和一塊陶碗。
隻見男子漸漸走近,麵容也變得清晰起來。
男子膚色古銅,劍眉薄唇,鼻梁直挺,五官中帶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異域氣息。他的那雙眼,目光銳利,仿佛狩獵中的蒼鷹,死死地地盯住獵物,獵物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此時此刻,她仿佛就是那等待蒼鷹捕殺的獵物一般,無路可逃。心頭被他的眼神揪緊,無法自持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薔薇的目光漸漸與他對上,他眼中那抹仿佛能透視人心的光芒,讓薔薇不得不慌忙地收回視線,不敢再與他對視。
“你昏迷的時間比我預料的要短。”男子淡淡開口,向陶碗中倒了一些水,遞給了薔薇,”你沒死也真是個奇跡。”
一聽男子的話語中有些許輕蔑的一味,原本專心喝水的薔薇不由得皺了皺眉。暗想,這人雖生得好看,卻是個高傲之人,說話毫不客氣禮貌。不由得心中一股傲氣就升了上來。
“敢問公子,我要在這昏迷幾日,才算是在您的意料之中?再敢問,我是要及時駕鶴西去才不算是奇跡呢?”也許是因為清水潤了喉嚨的關係,此時薔薇的嗓音顯得格外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