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和尹天傲提出要出門走走之後,尹天傲就接連好幾天都沒來著醉夢樓的暖閣,反倒是日日讓人送來好幾趟京城有名的美食和一些新奇物件。
餘嘉思慮著,難道是那日的苦情戲演砸了?可是仔細想想當時尹天傲的反應並不像有懷疑的跡象,那這幾日消失的戲碼到底是為何?餘嘉怎麼也想不通。
不過她也沒辦法多想,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困倦感更深了,每日早晨醒來,吃了早飯喝了湯藥,便又開始犯食困,上午剛醒,中午吃了飯,沒一會兒又困了,即使這樣晚上也照樣能很快入眠。所以她根本沒有時間沒有功夫多想。
就連以前沒日閑下來看看話本子的消遣時間也被占用了,真正成了一個吃了睡睡了吃的白白肥肥的母豬了。
她不是沒懷疑過這每日喝的湯藥有問題,隻是她並不能也不想戳穿。她還想繼續躲在著暖閣逃避現實,特別是那日看到翟修林沒有死,她更不想走出這暖閣,一旦走出,等待她的必是深仇大恨,必是永無止盡的複仇之路。
所以她寧願喝著這些讓人醉生夢死的湯藥,安靜地乖覺的被尹天傲庇護著,能躲一日是一日。
隻是那日清音的話打破了她的幻夢,讓她清醒起來,肯定是發生了很重要的大事,而且是她必須去處理的,她隱隱覺得這個事情對自己很重要。她思來想去,除了雅居,便隻有淵兒了。
想到這裏她更加的害怕,如果是雅居還好,破敗也就破敗了,她害怕的是淵兒出了什麼事情,她真得就沒辦法像顏家的列祖列祖交代了。
在餘嘉心中一直有個秘密,不曾對外人講過,那就是淵兒的身世。她一直對外講,淵兒是她和死去的前夫所生,就連尹天傲都以為淵兒是翟修林的兒子。
她還記得那年她假死被送出翟府的情景,翟修林替她安排好了出府之後的所有一切。可是當年傷心欲絕的她隻想和翟府一刀兩斷,所以帶著棺材裏的財物偷溜走了。
她因為知道了顏府即將被抄家的事,有些擔心,就偷偷溜進了顏府,見了當時傷心欲絕的顏明禮和鳳姬。顏明禮知道此事後,帶著她在顏府的祖宗牌位前跪了三個時辰,隻是告訴她一個地址便派人用亂棍將她趕了出去。
不出所料,餘嘉在外不到一個月,顏府就被查抄,顏明禮及其顏府的子嗣全都鋃鐺入獄,女眷被發配邊疆成了官奴。餘嘉看著眼前的一切,無力回天,隻好按著顏明禮給的地址去找,希望能有什麼回轉。
等她找到那個地址才發現是一個荒郊的農院,院中除了一個老媽子,就剩一個待產的孕婦了。餘嘉當時遍猜到這個孕婦的肚中怕是顏家最後的子嗣了。
也是在顏家男丁被處斬的那日,孕婦肚子裏的孩子降生了,他的母親給他取名叫做“淵兒”。
因為受著顏明禮和顏家列祖列宗所托,她為了他們母子的安全,帶著他們不斷的躲藏著官兵和堵截,一次次死裏逃生,那個顏婉如哥哥養的外室也為了護住餘嘉和孩子死去了,餘嘉便從那日起肩挑起做母親的重擔,將淵兒當作自己的兒子來養。
餘嘉按照嚴格意義來說,她並不算是顏家人,所以這個淵兒才是顏府現在僅存的子嗣了。特別是鳳姬死後,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讓淵兒有事。
想到這裏,她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端著梅雪送過來的藥碗,假裝暈倒,湯藥四濺,梅雪也趕緊跑去尋尹天傲前來。
很快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進入了醉眠樓,隨著雕花木門咯吱一聲響,尹天傲帶著藥王衝了進來。餘嘉坐在床邊看著他倆微笑不語。
“嘉兒,你這是怎麼了?”尹天傲完全不避諱,直接坐在她的床頭,抱住她的肩,著急地詢問,聲音因為害怕不停地顫抖。
藥王一看餘嘉的麵色,便就猜得一二分,他坐在床邊的矮凳上,端起餘嘉的手開始把脈。
“天傲,餘小姐並無大礙,你不要太過擔心了。”藥王不緊不慢地說道。
“可是嘉兒都暈倒了!父親,你要不要多把下脈?”尹天傲一邊說著,一邊朝藥王投去了懷疑的目光,這是他從小以來第一次懷疑他父親的醫術。
藥王恨鐵不成剛的額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真是後悔小時候任由你不學醫,現在連裝病都分不出。以後在外麵,你別說是我藥王的兒子。”
“天傲,我沒事,我隻是想見你了。”餘嘉看著尹天傲因為緊張,緊繃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她實在不好再隱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