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人之本性,難以更改。
三十年過去了,明堂變胡為,依舊不知什麼是感恩,死不悔改。
自己昏迷期間,族中人竟敢明目張膽的打殺上門。若是自己真的撒手人寰,淑娘和玲瓏還不知淪落到何種境地
趙父為自己想象到的畫麵心悸,麵上強鎮定,“十萬兩,買咱們家一個安生日子,值了。賬上的銀子不夠,家中私庫裏的東西變賣也好,拿出來抵押也罷,我大房這一支盡早離他們遠些吧。”
看來,這一次的事情傷透父親的心了。
趙玲瓏和母親對視一眼,明白他的難過,索性起身出去,留有一片安靜給他。
院中的香樟樹長得繁密,可能是心緒的緣故,趙玲瓏看它倒像是重新煥發生機一般,“阿娘,阿耶的身子須得靜養,您便多開導開導吧。”
經此大事,活了大半輩子的趙母感歎一句物是人非,點頭應下,“對了,秋意的叔嬸一家...”
說起這個,一直沉默的少年難得有點害羞,“阿姐,阿娘,我叔叔和嬸嬸沒什麼大事,用不著過分...”
“一家人,合該互相幫襯。咱們家危難,你叔叔能挺身而出,若是視其理所應當,難免寒人心。”趙玲瓏打斷他的推辭。
說得是秋意的叔叔一家人。
那一日秋意被看管起來,不願屈服於趙胡為,對方便將秋意的叔叔嬸嬸叫來,許給了諸多好處,什麼綾羅綢緞,商鋪地契,卻不想秋意叔叔一看侄子的狼狽,直接掀了東西,破口大罵。m.X520xs.Com
難得沒被迷了心眼,不管是什麼緣由,都看出這一家不錯。
姐弟二人說著話,漸漸走遠了。
重新回到屋中的趙母看丈夫還愣神著,嗔罵一句,“你家的糊塗事,便就此了結吧。你心中鬱鬱,玲瓏和秋意都不好過。”
趙父回神看了妻子一眼,視線落在桌子上的食盒,眼前一亮,“隻是感慨一下。十萬兩,買了後半生鬆快,我怎麼會鬱鬱?快,快把食盒大開,也不知今日玲瓏煲地是什麼湯?”
昨日是滋養的魚頭豆腐,鮮地要命,就是有些寡淡。今日也不知能不能吃上隱廬新推出的花膠骨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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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事情大定
隱廬的生意重新開業,各方盤點的時候,趙高兩家的溫泉別館也摔鞭炮,掛紅布,正式迎接客人了。
溫泉別院,經由刺史大人賞臉,掛上了‘辛香彙’的大字牌匾。
此處占地頗大,引山後瀑布飛泉至山莊,亭台樓閣,曲廊幽深,折橋似虹,往裏走更能瞧見江南之處才可見到的秀氣園林。
趙玲瓏隻走了半刻鍾,便懶得再動,“此處建設奢靡,倒也符合你我兩家最初的理念。”
高七郎輕咳一聲,道“你最初提出走上等之家的路子,我父親便十分讚同,等到你家的番椒在商會大響名聲,他更堅信最初的選擇是對的。”
所謂上等之家,是趙玲瓏根據前世的經曆所提的想法。
天下之大,大不過皇家。
皇家之下,有百官,百官身後則是萬民。
而官分上下,民則更是有貧富之分。
商人求利,須得明白利從何處來。
所以在她生意板塊上,大致分做三等。
上等,做別館菜式,迎四方官運亨達,自恃身份之人。
中等,做通家菜式。比擬隱廬,迎接的是八方客,頗有家底,經得起一頓好食的人。
而末等,則是販夫走卒的腳幫菜。走得是價低多銷量,毛利不多,聊勝於無。
如今的辛香彙便是版圖上的第一塊。
趙玲瓏收回思緒,忍不可忍,轉首瞪另一旁的人,“你有話直說就是,做什麼一直盯著我?”
被他這般盯著,又覺得背後不安。
楊啟年摸摸鼻子,看她惱了,含糊不清道:“我...我有事...”說著看了一旁的高七郎好幾眼。
這種讓自己避開的眼神實在明顯,高七郎卻假裝沒看見,裝模作樣地盯著池中的王八,另一邊豎起耳朵想聽聽楊啟年到底要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
廢話,身為崔昫的好友,這時候不出麵,還算人嘛?
楊啟年對他的不識抬舉無奈。
事實上,不僅是此刻的阻礙,自今晨在隱廬見到趙玲瓏,他便沒機會和對方獨處片刻,高七郎整個人古裏古怪,像是在防備他一樣。
眼下商會和各家女眷尚未到席,楊啟年覺得時機再好不過了,便是有他人在場,他顧不上害羞,直抒胸臆,“玲瓏,我欲娶你為妻,不知你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