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玲瓏動作一停,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不是第一次見崔大的麵容。猶記得,初到呼雲山,他就在隨行之列。
竟那麼早就派人守著自己!
為什麼?是在補償自己嗎?
天色大亮,她不知秦雲和寨子裏的人會怎麼商議。
但是她不能坐以待斃。
這一路上山,山匪以為自己昏地厲害,故而放鬆警惕。
她把自己隨身的首飾耳環沿路丟在不起眼的地方,也不知能不能被人發現。
不過,趙玲瓏疑惑地盯著崔大身上的衣衫,道:“你這衣服是被換了?”
為什麼?一個重傷的侍衛,大費周章地換下衣衫,是為了什麼?
崔大的直腸子心思更是悟不明白,“大約是覺得趙家家丁的衣服顯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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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義廳
秦雲帶著一眾嘍囉給關二爺上香後,“老三命不好,叫那個侍衛給宰了。但是他死地不冤,我將他頭帶回來,讓他家裏的婆娘孩子立個塚。身子換上那侍衛的衣服,一具無頭屍體,定能震懾趙家,他們必不敢輕舉妄動,乖乖將銀子送上山。”
有一個人湊上前道:“那咱們和趙胡為的買賣?”
秦雲陰險一笑,手中盤著兩顆碩大的明珠,“趙胡為算什麼東西!上一次咱們出手,說好事成要給五萬兩銀子。結果呢?被一小小女娃趕出渝州,他一個喪家之犬,東拚西湊地零散票子,實在上不了台麵。”
比起方才那女子,趙胡為算什麼東西。
堂中眾人開始商議贖金的多少,一時哄哄鬧起來。
廚間
身懷六甲的婦人麵色怔然,轉頭看向前廳,撫在肚子上的手漸漸握成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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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一處坳穀
謝九霄盯著掌中寸大的白紙條,陷入長久的沉思。
手下見他神色不豫,問詢道:“大人,出什麼事兒了?”自城中白鴿到了,他已經盯著紙條好一會兒了。
被打斷思緒,謝九霄背手在後,將紙張揉成一小團,像是想要將上邊傳達的內容一並揉碎一般,“秦雲出山了。”
手下一驚,“為何?那廝莫不是抓住了女郎?”
他口中的女郎自然是謝九霄的妹妹。
謝九霄搖頭,“他是臨時出手,進了城,把趙玲瓏抓了。”
啊?這樣呀...
手下長籲一口氣,“那便不是大事。隻要女郎安全就好。”
話剛說完,就見大人猛地回頭瞪他一眼,手下不知自己哪裏說錯話,隻好乖乖退下。
同伴得知情況,恨鐵不成鋼地踢了他一腳,“咱們爺一進城,每次隻匆匆洗洗,換上衣衫去隱廬,你以為是何為?”
手下道:“還能是為啥?隱廬的飯菜那般好吃,要是我也有大人那麼有錢,整日就住在那裏了。”
同伴一噎,“吃吃吃,就惦記吃,咱們爺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瞧上了趙家女郎。”
手下恍然大悟,怪不得爺的臉色不好,他想到方才自己那番不上心的話,往後邊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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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寨盤踞此地良久,除開山匪占據山勢優勢,官府屢次出兵卻铩羽而歸,崔昫曾有過懷疑——渝州城中必定有飛雲寨的眼線。
忌諱著城中官兵大舉出動入了匪人的眼,崔昫唯有軍營一條路可走。
崔家書房
崔大人和兒子對峙,最終還是將腰側的飛魚符解下甩出去。
“二郎,你當明白,此為私情!”
軍中大事,一兵一卒一弓一箭的拿動都應有製可遵,無詔令擅自調動兵將,往深裏追究,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崔昫明白他言下之意,他依舊沒有遲疑,果斷轉身,“父親今日無事,趁早草擬奏疏,呈給觀察使大人吧。”
有道是先斬後奏,還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長安路遙,真要以三書六部的條陳言行禁止,黃花菜早就涼地沒勁了。
將官出兵,若是上官判定軍情緊急,將領兵出站,文吏在後補交程序文書。這些都是有例可循。
說白了——賊子,我先動手殺了,請戰書,等我宰了人回來,補給你!
整個劍南最大的官就是節度使崔大人,區區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被兒子無聲地頂回來,崔大人沒好氣地擺擺手,“快快去吧,別在老子麵前晃悠。”
軍營出兵,自然比尋常官兵剿匪來的動靜要大。
崔昫帶著一眾士兵,按照謝九霄傳出來的圖樣,終於趕在黃昏時候在山坳裏與幾個灰頭土臉的衙役彙合。
看迎上來的人臉生,崔昫道:“你們不良帥呢?”
“回二爺,我家大人收了女郎的信件,擔憂趙家掌櫃的安危,半個時辰前剛摸上山,預備著天黑後混進寨子裏查看一番。”
回話的人說著將手中不過寸大的一張小條遞過來。
崔昫展開一看,隻見其上隻有兩個字——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