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燃知慢吞吞地打字:【還沒有呢,剛下戲。】

我是知知:【先生,你吃飯了嗎?】

先生[愛心]:【我也還沒有,剛下班。正要去餐廳。】

先生[愛心]:【你現在做什麼?】

方燃知習慣報備:【刷微博熱搜,看你的專訪錄播視頻。】

陸氏餐廳的夥食很好,陸霽行到了餐廳,沒先打飯,而是像以往坐在老位置,一切盡在不言中地問道:【好看嗎?】

我是知知:【好看!】

方燃知不吝誇獎:【先生你好好看啊。】

陸霽行回複:【給你看點更好看的。】

吳至去拿劇組準備的中午盒飯了,過會兒就能回來,方燃知好奇道:【是什麼?】

當即,陸霽行“咣咣咣”地甩了十幾條網頁鏈接過來,包括但不限於——

【請看陸總和他的男演員老婆是如何瘋狂做曖的......點擊即看詳情】

【陸總狠狠地x浸袪,知知說好漲不要......點擊即看詳情】

【粉色衛衣大學生情人夜晚陪嬌嫩男明星回家,霸總老公知道被戴綠帽,按住男明星把他糙失浸......點擊即看詳情】

【方燃知哭到抽搐,陸霽行仍埋頭苦幹......點擊即看詳情】

【同人畫:陸霽行x方燃知夜會小黑屋,滿牆“刑具”任其挑選全試一遍......點擊即看詳情】

【同人畫:方燃知被吊到半空腳不挨地,陸霽行欣賞佳人橫衝直撞......點擊即看詳情】

【同人畫:......】

【......】

鏈接標題矚目異常,還沒點進去看正文,方燃知便已覺受到強烈的開屏暴擊,手抖心顫,目瞪口呆。

“嗡、嗡——”

平平無奇的震動這時卻像變成可怕的催命符,把方燃知嚇得想當場扔手機,瞳孔微微震顫。

還好,

這次是正常消息。

先生[愛心]:【寶寶,

你粉絲真有才華,我喜歡。】

先生[愛心]:【晚上回去記得把裏麵的東西看完,回來後檢查。】

先生[愛心]:【念錯半句台詞都不行。你是演員,一定要敬業。】

“......”

被賦予劇本的方燃知驀地攥緊手機,握拳心道,我是正經演員!又不是那種......那種......

方燃知頭頂冒煙,毅然決然地關掉手機屏幕,摒棄陸霽行的鏈接攻擊,並打算不再回複。

“來吃飯吧......咦?”吳至恰巧拿著兩份盒飯走回來,語氣突然驚疑,“燃知,你發燒啦?昨天你感冒不舒服沒說?一張臉燒得那麼紅得有四十度了吧?!”

手當即伸過來就要探額頭體溫,方燃知及時避開,強行鎮定卻又擋不住驚慌失措地道:“沒有發燒!我就是覺得有點熱,馬上就會好了!”

吳至擔心:“真的?”

“真的,”方燃知讓自己保持清醒似地拍了拍臉,“這兩天有大戲,我不舒服肯定會說,不可能耽誤劇組進度——吳哥你放心吧,我真的沒感冒沒發燒。”

幾分鍾後,那抹異樣的紅竟然真從方燃知的臉上消失了,吳至這才放心。

身為一個總裁,陸霽行不好好工作,每天都在看些什麼?方燃知雖然好奇,但是完全不想知道,也不想再打開陸霽行的置頂聊天框,專心演戲。

他倒不是真的因為那些要命的鏈接才不理陸霽行,而是今天和明天的電影戲份是高光點。後天大年初一,劇組休息,這兩天的戲份比較趕,很忙。

今天拍到淩晨兩點半,翌日繼續。

吃早飯時,想到過會兒的拍攝片段,方燃知其實很擔心。手腳不知何時已全然冰涼,握筷子都是僵直的。

熱騰騰的飯菜在冷空氣中暴露幾分鍾便沒了熱氣,味蕾嚐不出好吃的味道,食不下咽。

一頓菜色極簡單的早餐,方燃知都沒能吃完。

不多時,工作人員舉著場次板準備。

“《看得見》第十場戲第五次——開始!”

場次板“啪嗒”落下,八個機位的鏡頭全方位進行拍攝。方燃知眼裏沒有鏡頭,隻有本該單純身為他老師的三十歲男性,目光怨毒垂涎地盯著他。身邊還有一個二十歲的青年手持相機,對著方燃知的臉。

“喻火,你給我站住!抓住他——!”

男人音色惡毒淒厲,眼角肌肉抽動。他矯健地追逐著臉色蒼白東躲西藏的喻火,恨不得立馬抓住他教訓。

“方燃知!小B崽子,你還敢去報警,都跟你說了沒用,副局長是我哥,你就是不死心——我今天非把你搞到殘廢,讓你不能用那雙腿走路——”

七年前的恐怖場景和今天重合,方燃知牙齒打顫,奮力地向前跑,卻還是怎麼都跑不過。他被突然出現的一隻手猛地攥住胳膊狠狠摜到桌子上,按在身下。

方燃知半邊臉貼著冰涼的桌麵,聲色俱厲:“放開——!”

“撕啦”T恤被撕開的動靜驚如天雷,方燃知瘋狂掙紮,卻還是於事無補,上身衣服很快便脆得像紙,什麼都擋不住。

“......”

鏡頭後麵的喻火沒哭,隻有眼睛是不屈的;當年的方燃知也沒有哭,他堅強地挺過無數個難捱到令他恐懼的日夜。

這段戲結束後,所有的洶湧情緒將22歲的方燃知衝擊到頭腦空白,他垂著的眼眸眨動,像隻想要努力活下去而奮力舞動翅膀的蝴蝶。一顆滾燙的眼淚突然沉重地砸下來,接著是第二顆。方燃知麵容蒼白地坐在自己的休息區域,藏進椅子裏,眼淚不知停歇地滾出眼眶,方燃知抬起胳膊擋住眼睛,卻無法阻止眼淚的洶湧。

先生不在這裏,他不該這麼丟人地哭,早已經過去的事,不該讓他這樣入戲。

“誰家的小朋友,連掉珍珠都這麼可愛啊?”驀地,一道極其溫柔的音色像做夢似地傳進方燃知的耳朵。

方燃知怔住。

陸霽行身穿一件黑風衣,在方燃知的椅邊停住,蹲下後二人視線齊平。

他捧起方燃知犯傻的臉,拇指蹭掉他的眼淚,說:“原來是我家的孩子。”

“乖,別哭了,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