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嚇了一跳,縮回手轉身一瞧,就見那香案前站了個蓄著兩撇胡子的中年男人。這男人個子不高,一身粗布的衣裳,一雙小豆眼正滴溜地看著她。
“你……你……”蔣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們在這呆了一個晚上,卻不知道廟中居然還有別人。
“我的果子!”那男人又強調了一遍。
“是是,我沒有要拿的意思,不過就是好奇。”蔣芸說完,這才輕輕一福身,道:“本以為這廟已經荒廢了,所以昨夜在此借宿也沒有打招呼,實在是失禮了。您是這廟裏的廟祝?”
“算是吧,反正我住這。”男人左右打量了一番蔣芸後走到了桌子前,“我姓魏,你可以叫我魏先生。”他指了指自己,又強調,“委鬼那個魏。”
蔣芸眨眨眼,心道可不就是那個魏麼,還能是哪個魏呢?這人真怪的很。雖這麼想著,卻仍有禮貌的叫了一聲魏先生。
魏先生回頭去整理那堆他特別在意的果子,蔣芸心思轉了轉,正考慮著要不要問他晴巒縣有沒有什麼小路密道的可以出去,就聽外麵小白叫了她一聲。
她回頭答應,告訴小白自己在正殿裏,沒一會兒便見他走了進來,道:“喜月讓我來找你,問中午吃什麼。”
蔣芸招呼小白過來,對他道:“原來這不是個廢棄的廟,廟祝還在呢。”說完她往桌子那邊一指,“這是魏……”
話卡在一半,蔣芸愣愣地看著那張桌子,方才還在桌子前整理果子的魏先生不見了。她又往前後左右的看了看,殿中除了她和小白空無一人。
“吃果子嗎?”小白看她指著那張桌子,桌子上擺著果子,於是便走過去,二話不過撩起衣衫的下擺,將果子悉數兜了進去。蔣芸趕忙上前,又把果子都掏了出來,“這果子魏先生在意的很,放回去吧。一會兒讓喜月上街隨便買點點心饅頭回來就是了。”
“什麼魏先生?”小白不解。
“就是……這廟的廟祝,方才還在呢。”蔣芸也說不清楚了,一邊嘟囔著一邊拉著小白離開了正殿。
喜月拿了些錢緊緊張張出門去買吃食,蔣芸和小白沒什麼別的事,便又一起在廟裏轉悠。前院方才已經看完了,這會兒便轉到了後麵的竹林。
竹林不算大,被山神廟的圍牆圍著,可能當年栽竹的時候是廟中的一處景致,無人打理後瘋長成了一片密匝匝的竹林。已是晌午的天,日頭曬的人頭頂發燙,一入竹林卻立刻覺得涼爽的了不少。
蔣芸被愁事煩心,沒心情欣賞這些青翠欲滴的竹子,隻是踏著枯枝敗葉往裏走。走了沒多遠,發現南牆處竹林掩映下居然還有一間屋子。
這屋子的位置挺隱蔽,房間不大,一樣也是荒廢了,但不同於前院的廟宇廂房,這屋子到像個普通的住家。蔣芸與小白走上前探了探,屋裏的還砌著床炕,炕上牆角處扔著個破箱子,再無其它。
倒是退出來之後,蔣芸在院子裏瞧見了一口井,井邊繩子還是好的。她讓小白把繩子往上拎,拎上來冰涼涼的一桶水來。
蔣芸捧了井水撩在臉上,瞬間覺得自己耳聰目明,精神爽利,“真是舒服,你也試試?”她又沾了點水,對著小白屈指一彈。小白不理解她這個動作的意圖,任憑蔣芸彈了他一臉的水星,一動不動的站在那。
蔣芸悶聲笑了笑,拿出手帕來讓他擦擦臉,“你可真是有意思。”
小白擦著臉,認真的反問蔣芸,“有什麼意思?”
“有時候覺得你特別的聰明。去人家騙錢,明明你什麼都不懂,那一大堆一大堆的怪話,你聽一遍就全記住了,一字不落。可有時候吧……明明很簡單很簡單的事,你卻怎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