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扇不敢再耽誤,提著托盤利落的出去了。
她坐在茶室,哭了許久。
茶室的門被人推開,伏久站在陰影處,“雲扇姐姐。”
雲扇抬頭,眼睛還有些紅腫。
“世子說,以後不用你在書房伺候了。”伏久轉告了一句,便走了。
……
另外一邊,憐奴自己的房間剛剛點上燈。
下人的房間裏是沒有紗簾防蟲避暑的,到了夜晚憐奴不敢開窗,就怕被外麵的蚊蟲給咬得滿身是包。
憐奴覺得蚊蟲總是偏愛自己的血肉,往往隻叮她,不叮其他人。
她坐下來喝了一碗涼茶,終於有空看早晨崔嬤嬤給她的畫本了。
憐奴打開之前,心道,崔嬤嬤還真是用心,為了她還特意找了畫本。
那木匣是抽拉式的,拉開便瞧見兩本布裝的精致畫本在匣子內,畫本的封麵有名字,憐奴隻認得其中一個字兒。
“春”
憐奴把桌麵上的油燈拉進了一些,免得看不清楚。
誰知才剛剛翻開第一頁,她就被震驚得馬上把本子給蓋上。
憐奴心跳如鼓,猜想著是不是崔嬤嬤拿錯了書。
轉而又想到崔嬤嬤早上說的話……
她說的什麼來著。
“以後世子要是讓你去伺候,你便照著畫兒中的女子做便是。”
憐奴:……
似乎又沒拿錯。
她強忍著羞澀和臉熱,指尖輕飄飄的捏起書籍封麵的小角,翻開書麵。
……
翌日,憐奴當值。
天還沒亮憐奴便步履匆匆的趕到了世子寢臥的門外。
隻是今日守夜的人,隻見了幾個小廝,丫鬟卻一個沒有。
待裴先起床,憐奴便端著水進去了。
還好已經有人在伺候裴先穿衣了。
裴先穿的是官服,憐奴見都沒見過幾次,更別提穿衣的規矩了,更是一點也不了解。
憐奴擰好毛巾上前,裴先擦了臉手,便對著伏久道:“以後安排憐奴在書房伺候。”
“是。”伏久低聲應下。
憐奴在裴先的一句話之下,便多了一份差事。
等裴先上朝去了,憐奴坐在廊下,有些無奈。
今日早晨她才與崔嬤嬤學了一些近身伺候的規矩,怎麼一轉眼又給她調到書房去了。
想到早晨與崔嬤嬤說那畫本的事情,憐奴耐不住又紅了臉。
其實憐奴算不上容易害羞的類型,大約是她出身低沉,陪著母親再嫁那些年,小小年紀便經曆了太多事情。
那時候若是母親遵守那些禮儀廉恥,恐怕被幾兩銀錢再嫁出去的時候,就該憤恨而亡了。
母親教會憐奴一個道理,在生死麵前,所有事情都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所以憐奴在繼父的拳頭下,懂得躲避和反擊。繼父說她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還不如早早賣了換點銀子,好買點好酒來喝。
憐奴從小時候就懂,在有些人麵前,命是不值錢的。
她被繼父賣到青樓的時候,沒有感覺羞恥過。那個時候隻想著母親的那句話,思考著要怎麼活。
就如同現在一樣,她成為了世子的通房,也隻想著,要怎麼活,怎麼活得更好,怎麼活得不讓別人覺得自己不值錢,能夠隨便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