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與王妃吃了晚膳,又陪她在府中的荷塘逛了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走之前特意找成王妃身邊人拿了秋宴的單子。
裴先已在京中五年有餘。五年期間,成王封地最肥沃的兩塊上交了朝廷,天子將收複的兩塊地賜給成王。
雖然收複之地的麵積大於上交的兩塊許多,但地廣人稀,許多土地都不能為民所用,很是貧瘠。並且由於是剛收複沒多久的,問題很多。
對於天子來說,給成王換這兩塊地,隻賺不賠。
管不好,可以罰罪;要管好,成王也得下苦功夫。
好在這五年,這兩塊地已經穩穩被成王收入囊中。
這五年,成王也不是坐以待斃,在邊境需要抵禦外敵,內壓暴民,這反倒成為了正兒八經擁兵的理由。
成王反將一軍,讓天子為邊境輸送糧草。天子雖不情願,但若是光明正大寒了將士們的心,恐怕許多軍官反而會轉變陣營。
裴先在京中,明麵上是當職,暗地裏卻也有自己的籌劃。如今成王妃在京中,也該到了讓那些貴族世家略表態度的時候了。
裴先點了點秋宴的單子,又在裏麵加了幾個邀請的名字。
“伏久,送去王妃院裏。”裴先叫了身邊人來,將單子遞過去。
“是。”
……
今日夜風瀟瀟,帶著些涼意。
雲扇守在鬆風院的書房外,正好撞見伏久出來。
“伏久,去哪兒?”她掃過伏久手上的折子,看見上麵寫了“秋宴”兩字。
“去王妃院裏。”伏久看向雲扇,笑了一下,匆匆走了。
伏久一走,如今書房內沒人伺候,隻有外麵還有三兩奴婢。
雲扇輕咳一聲,將他們以裴先好靜的理由趕到遠處。
雲扇的心怦怦直跳,一想到秋宴又生出無限的勇氣。
她的時間和機會都不多了,隻有這幾天的時間。
她對著廊下的水缸整理了頭發和衣著,便進了茶室。
雲扇從小就跟在裴先身邊,泡茶的手藝更是討裴先的喜歡,她特意泡了茶性平和,適合晚上喝的白茶。
將茶湯放置在嫩草綠色的茶碗之中,雲扇端起托盤,慢慢走了出去。
輕輕叩了房門,雲扇走了進去,
“爺,喝點茶吧。”雲扇走到裴先的身側,將茶碗放到桌麵之上。
裴先蹙眉,隻覺得今日的雲扇特別的沒規矩,沒等他的同意便擅自到了桌麵一旁。
他用旁邊的書,放置在桌麵上攤開的書信上,眼神帶著幾分審視看向雲扇。
雲扇垂著頭,青絲如同瀑布一般倒斜,帶著些許幽香。
裴先指尖輕叩了幾下桌麵,整個姿態放鬆,背靠著椅背,看向雲扇。
“今日泡的什麼茶?”
“爺,是白茶。”雲扇蹲下來,將茶盞雙手托起,眼神含羞帶怯,看向裴先。
然而,裴先的姿態肆意自然,眼神中帶著的淩厲和審視讓她渾身緊張發麻。
裴先輕笑了一聲,從她手中拿過白茶。
他將茶盞端到鼻尖之處,略微嗅聞,下一刻便將白茶潑到了地麵之上。
“雲扇,我有傳過你嗎?”他的語氣淡淡,帶著漠然。
雲扇不敢再直視與他,“噗通”一聲跪下,語氣帶著害怕:“回世子,沒有。”
“滾出去。”冰冷的語氣如同箭一般掃射到雲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