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周身泛出冷意,還想說什麼的守

衛頓時噤聲,畏懼地低下頭。

白皎抬頭看天,天穹明徹。

她越發明顯感覺到世界意識,就像以前身為工具人的她,必須要按照主係統提供的劇本走。

隻是這個世界的意識薄弱,僅能操控一些關鍵節點。

也就是說,紫川必然會被放出去,作為綾華的護衛。

白皎抿緊嘴唇,一雙眼睛明亮如星。

與此同時,昭元殿。

綾華坐在軟榻上,臉色蒼白,卻又驚愕地看向前方,英俊挺拔的男子站成一排,草草收整幾下,便似貨物般任人挑選。

她下意識看向父君。

印澤妖君寵溺一笑,身側伺候他的大總管忙站出來,笑著介紹道:“公主殿下,這些都是君上的心意。”

“您大可從中挑選幾個護衛,立下主仆契約。”

話說到這兒,已經很是明了。

綾華後知後覺地明白,這就是父君為她準備的驚喜,綾華目光垂落,仔細打量,卻在觸及某人時,驟然停滯。

那一抹紫色映入眼簾,從此,她眼裏便再也看不見任何人。

“父君,我要他!”綾華毫不猶豫地說道。

她幾近目不轉睛地看向紫川,向來蒼白的臉色,此時竟溢出一抹潮紅。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怔怔地看著他,隻曉得自己心髒怦怦直跳,仿佛懷揣一頭活鹿。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再入她的眼。

印澤妖君微微有些驚訝。

當初見他第一眼見紫川就發現對方資質非凡,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隻是他胸中戾氣橫生,不像草木無心,而是乖戾不馴的狼崽子。

她知道這是因為桫欏一族的仇恨,不過他自有辦法,便是一開始所說的主仆契約。

主仆契約十分嚴苛。

主死仆亡。

奴仆的性命乃至思想,全都維係在主人一念之間。

隻要結下主仆契約,從此,紫川就是女兒手裏的一條狗,任她驅使!

不過是一個桫欏族的皇子罷了。

印澤見女兒眼裏隻盯著這一個,眉心微皺,問她:“除了這一個,還有其他喜歡的嗎?”

綾華搖頭,固執地看著他:“女兒隻要他!”

不知為何,麵對他,她完全無法遏製心頭的激動,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

結下主仆契約後,綾華愈發滿足,心中竟然泛起一絲甜蜜。

這個人是她的,誰也奪不走!

忽然,她擰緊眉頭,不悅地看著他身上的傷口,正要央求父君,忽然瞥見立於一側的大神官:“大神官。”

綾華激動地請求他:“您能不能幫他治療一下?”

叢雲順勢望去,見到對方後,神色微凝。

印澤妖君聽見女兒的話,整個人俱是一陣:“綾華!”

他聽著都覺得她大膽。

不過是區區妖仆,如何要勞動大神官出手,便是妖宮

普通的大夫就能救治。

叢雲:“無礙。”

話落,他朝對方走去,還未靠近,便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苦澀的藥味摻雜著幾絲清新的鬆雪香氣。

他再熟悉不過。

隻有經由皎皎調製的傷藥,才會有這種獨特味道。

叢雲審視地看向他,眉心緊擰,他就是憑借這樣一張臉,騙了自己的皎皎嗎?

瞬息之後,他略去紫川身上的傷藥,送出藥瓶:“此人傷勢不重。”

“這是我心愛的徒弟調製好的傷藥,隻需幾日便能讓它徹底痊愈。”

“多謝大神官!”綾華真心實意地感謝。

沒有一個人聽出他的警告,除了紫川。

男人抬眸,深黑色的眼瞳似一望無底的深淵,凝結片片寒霜,叢雲唇角噙著溫柔笑意,隻是,這笑意卻不達眼底,隻虛虛浮起一層。

他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敵視與忌憚,仿佛自前世起,便是劍拔弩張的敵人。

這話,似乎也沒說錯。

情敵,怎麼不算敵人的一種呢。

氣氛有些凝滯,未等其他人覺出什麼,叢雲已經移開視線,如今他已經是綾華的護衛,想必也不敢癡心妄想他的皎皎。

他正要離開,忽地凝神,遲疑的視線落在蘅蕪身上:“你是否近來疲乏無力,嗜睡無神?”

印澤頓時緊張極了,攬住妻子的腰身,忍不住問他:“大神官何處此言?”

叢雲神色淡淡:“暫時不能確定,如果君後方便,容我診治一番。”

他說得模棱兩可,神色凝重,似乎比為綾華診治那天還要為難。

作為當事人蘅蕪頓時心神緊繃,無數雜念湧上心頭,她心神忐忑,最後,不知怎麼想的,竟蔫蔫地垂下頭,眼神閃爍出些許絕望:“有的,我有時間。”

蘅蕪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度日如年,她滿心祈求,千萬不要是壞事。

叢雲略微抬眸:“你遇喜了。”

原來是遇喜了。

“遇喜!”

夫妻倆同時異口同聲地驚呼,刹那間臉上仿佛開了染坊,各種表情如跑馬燈飛快閃過,最後定格成欣喜若狂。

印澤滿臉欣喜,原本的動作忽然更改為更加小心翼翼地虛抱,仿佛懷中抱著的是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蘅兒,我是在做夢嗎?大神官說你懷有身孕……”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再有孩子。

蘅蕪篤定點頭,眼裏淚光閃閃:“你沒聽錯,夫君,我們又有孩子了。”

人生百態在殿內上演。

叢雲神色平靜,垂眸遮住眼底的暗湧。

作為兩人之前唯一的女兒,綾華攥緊指尖,指甲嵌進肉裏也覺不出一絲痛意,她緊緊盯著相擁而泣的父母,腦海裏隻剩下一種念頭——

不可能!

怎麼可能!她娘怎麼可能懷孕了!

不是說她傷了身子,已經不能生了嗎,不是說

隻會有她一個孩子嗎,她們竟然又有孩子了,那她呢?

巨大的惶恐如潮水將她淹沒,窒息的痛苦令她死死抿緊嘴唇,源源不斷的涼意徹骨而來。

綾華眼神呆怔,心神恍惚。

夫妻倆此時已經反應過來,蘅蕪抱住女兒,安撫她:“綾華,你放心,你永遠是我們最疼愛的女兒。”

綾華緩緩仰頭,瞥見她欣喜的容色,終於艱難擠出一抹笑:“我知道,娘親最疼我了。”

印澤護住妻子半邊身子:“別這麼激動,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勞心傷神。”

“綾華這邊有我看顧。”

蘅蕪嬌羞一笑:“我也沒怎麼激動嘛。”

被侍女小心攙扶時,蘅蕪忍不住輕撫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直到離開,也沒回頭再看一眼。

綾華將一切看在眼裏,低垂下頭,眼中陰鬱怨毒張牙舞爪的傾瀉。

是啊,最疼愛的女兒。

可他萬一是個兒子呢?

父母的反應猶如一桶冰水兜頭澆下,那個孩子,他還沒出生就已經奪走了屬於她的寵愛,讓父母忘了方才還發誓要疼愛的女兒,長大後豈不是要跟她爭奪妖君之位!

不可以!

絕不可以!

……

白皎精神不振地坐在殿外,草木精靈仿佛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扇動著小翅膀在她身邊環繞。

腳步聲鑽入耳膜,白皎下意識抬頭,是叢雲。

這一瞬間,他竟然猜到她的想法,是在掛心紫川嗎?

叢雲抿緊薄唇,本欲說起紫川,忽地想起他如今已經是綾華的護衛,緊皺的眉心微微舒展,已經沒有提他的必要。

無論如何,事情到此為止。

“皎皎。”他走過去,坐在她身側,忽然說到:“我今日為蘅蕪診出了喜脈。”

白皎抬頭看他。

正對上一雙狹長鳳眸,攜裹著滾燙情潮,深黑的瞳孔映出她的輪廓,男人沉沉的聲音在耳畔想起:“我想告訴你那天的答案。”

“我將一直站在你身側。”

他無比後悔自己的猶豫不決,以至於險些鑄成大錯,幸好,上天眷顧他,一切還能挽回。

白皎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舔了舔唇:“你想怎樣?”

叢雲輕笑一聲,目光如燃燒的火炬,炙熱又坦誠:“隻要皎皎想做的一切,我都會為你達成。”

正如白皎預料的那樣,蘅蕪懷孕後便成為重點照顧對象,印澤對她以及腹中的孩子有多期待照顧,綾華便有多著急。

她恨不得馬上找到帝流漿。

為此,她不惜瘋狂騷擾那位大人,隻為能讓她盡快恢複健康。

對方毫無回應。

但她運氣很不錯。

有妖族揭下懸賞,將自己知道的帝流漿消息告知妖君,很快,叢雲便要帶著白皎前往望月川。

印澤妖君十分震驚,他沒想過,隻是一個帝流漿,竟然要勞動大神官親自去找。

實際上,叢雲是為了和白皎離開這裏,避開紫川,他始終堅信,當初皎皎和他親近,是他主動勾引的皎皎!

皎皎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不過。

定是紫川心機深沉,誘騙了皎皎,如果一直留在王都,他一定會製造機會,倒不如借此機會帶皎皎離開。

他們離開王都,紫川便是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追來!

況且——

叢雲眸光閃爍,眼底漾起柔和笑意,白皎正準備上車,瞥見他的笑容,動作微滯,反應過來後雙頰緋紅,嗔怪地瞪他:“師父,你在想什麼,笑得好奇怪呀。”

叢雲勾起唇角,並不搭話,繼續朝她伸手:“皎皎,別分心,抓住我的手。”

白皎正要回答,身後忽然響起另一道聲音。

“大神官,神女殿下。”

男人一襲暗色對襟袍服,身姿筆挺,此時正微微傾身,垂下一雙眼眸,淡聲道:“紫川奉君上之命,陪同大神官與神女殿下一起前往望月川。”

白皎:“……”

叢雲眉心驟跳,繼而擰成一團,深黑如漩渦的眼瞳照示他此刻不虞的心情,漾著笑意的唇角,也在頃刻抿得筆直。

想殺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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