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南朝的火炮把城牆炸開了好幾處口子,馬上就要攻城了。”親兵隊長急急地向郭侃彙報,道:“大人,快調兵去堵住口子。”
郭侃提起筆,正要寫字,一個親兵急衝而入,一臉的奇怪,道:“大人,真是奇了,南朝為什麼隻打炮,而不攻城?他們可是炸出來好幾十個口子,要是攻城的話,一口氣可以衝進來好幾千人。”
高達他們的反常舉動,的確不是親兵所能理解的,由不得他不好奇。
不得不承認,郭侃是個非常誠實的人,他苦笑一下,在紙上寫道:“他們是在折磨我。”
親兵隊長和親兵很是奇怪地問道:“大人,怎麼折磨你?”
郭侃翻著白多黑少的死魚眼睛看了一眼他們,很是無奈地在紙上寫道:“攻打襄陽是我的計策,呂文煥死守襄陽五年,在最後關頭投降朝廷,是因為朝廷使用了回回炮,嚇破了他的膽。”
話到這份上,就是豬頭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快嘴的親兵脫口道:“南朝用火炮輪番轟炸而不攻城,是要大人在火炮中經受煎熬。他們把大人當作了呂文煥那樣的……”總算醒悟得快,“漢奸”二字給他吞回肚子裏去了。
親兵隊長已經怒目相向,郭侃搖搖手,在紙上寫道:“你說得沒有錯,他們是把我當作漢奸了。現在,這是最後關頭,我也是無法可想,無計可施,你們跟著我出生入死數十年,真的是難為你們了。我箱子裏還有點積蓄,你們分下去,逃命去吧。”
這些親兵都是郭侃的心腹,能與他同生死,卻不能背他而去,一個個搖頭,道:“大人,我們不能!我們誓死追隨大人。”
郭侃輕輕地搖頭,親兵們感覺到他的頭搖得很是堅定,動作雖輕,卻是無法改變。郭侃在紙上寫道:“出兵襄陽是我的計策,真沒想到最頭來,我卻給困在這裏?這是上天給我開的玩笑。你們跟隨我們數十年,無數次出生入死,救過我的命,我很感激你們了。你們要是不走,是必死無疑。能存則存,多死無益,聽我一聲勸,你們走吧。”
這話很能感動人,親兵們遲疑了,親兵隊長問道:“那大人怎麼辦?”
郭侃在紙上寫道:“我有我的歸宿,你們不必擔心。”
他擁有神人稱號,智計無雙,他說有歸宿,必是有穩妥的安排,親兵們放心了,在隊長的帶領下,發完財物,作鳥獸散。
等親兵們走後,郭侃在紙上不停地寫著,寫完之後,從懷裏取出一個磁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一口吞了下去,靜靜靠在軟兜上。
“差不多了。”高達望著不知道給炸出多少道缺口的城牆,很是興奮地道:“郭侃這狗漢奸肯定是急得象狗一樣,蹦得老高。兔崽子們,給老夫衝進城去。活捉郭侃!”一拍馬背,率先衝了出去。
宋軍士卒呐喊著“活捉郭侃”,從缺口中風湧而入,就象泛濫的海潮一樣,很快就把整個襄陽給淹沒了。
襄陽城裏的蒙古士卒不是從西線敗退下來,就是從南線敗退下來,他們的軍心士氣在遭到宋軍的毀滅性打擊後,已經蕩然無存。郭侃雖然善於帶兵,也是回天乏術,不可能把他們的鬥誌重新激起,他們隻不過是龜縮在襄陽城裏等死而已,哪裏是宋軍的對手,不多久宋軍就完全控製了襄陽。
襄陽這座曆經坎坷的城池終於回到南宋手裏!
高達最關心的是郭侃的下落,問他的親兵隊長道:“抓住郭侃這狗漢奸沒有?”
“回將軍,找到郭侃了。”親兵隊長馬上回答。
這消息對於高達來說,簡直是太好了,幾乎是唱出來的:“太好了。他在哪裏?快帶我去。死的還是活的?”
一連幾個問題,弄得親兵隊長都不知道回答哪一個好,愣了一下才道:“將軍,他是死是活,我也不清楚,隻是他躺在軟兜上,一動不動,大概是死了。”
高達不樂意了,吼道:“囉嗦個沒完。快帶我去。”
“你的問題,我能不答嗎?”親兵隊長在心裏叫屈,嘴上卻道:“將軍請跟我來。”帶著高達直朝郭侃處跑去。
高達一頭衝進來,眼睛瞪得老大,望著靜靜躺在軟兜上的郭侃,吃驚地道:“這就是郭侃?他怎麼成這樣了?”
不是高達少見多怪,實在是郭侃那副尊容難以讓人接受,為強酸灼傷後的麵容實在是難看,和那個具有神人稱號,英俊不凡的郭侃真的是搭不上關係,要高達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郭侃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而是很難。
隨後進來的柳河子給高達釋疑,道:“高將軍,沒錯,這就是郭侃。他給酸灼傷,整個人都變了樣,隻能從他的身材和氣質上判斷。”柳河子參加過關中戰役,對郭侃毀容一事知之甚詳,見了郭侃那副讓人作嘔的樣子一點也不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