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他的意思是要戰,正合眾將之意,無不是齊聲叫好。
安順義也是想打,隻是他惦記著李雋的皇命而已,有了趙良淳的話,安順義也放心了,道:“將軍,末將多慮了。”
趙良淳笑著安慰他道:“能夠謹記皇命的將軍一定是一員良將,你不用往心裏去。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出發!不想去大都了?”
眾將聞言,跳起來就跑,連向他施禮都忘了。望著眾將的背影,趙良淳才知道有一句話忘了叮囑他們,道:“要嚴守軍紀,不得亂來。”
“快看,那是什麼?”大都守城軍卒望著滾滾煙塵,很是驚奇地問道。
另一個蒙古士卒手搭涼棚,仔細看了一陣,很是驚懼地吼起來,道:“那是南朝的軍隊。天啊,這麼大的煙塵,這麼多的旗幟,有多少人啊?”
大都幾成空城,一夕數驚,守城的蒙古軍卒早就無法守下去了,乍見宋軍的旗幟,哪裏還有心思呆在這裏送死,發一聲,扔掉武器就腳上抹油了。
趙良淳他們飛馬趕到城門邊,隻見城門大開,空無一人,和他上次兵臨大都時的景象正好相反,時間相隔不到一年,竟然有如此差別,趙良淳說什麼也不相信,直勾勾地看著城門。直到將士們發一聲喊,潑風般衝進城才把他驚醒過來,對身邊的安順義道:“早知道韃子如此不濟,我們何必去搞那麼多的樹枝,弄那麼多的旗幟,這不是浪費功夫嗎?”
燕雲之地很冷,這是常識。然而,今年的天氣卻異於往年,很是暖和,大冬天的居然不上凍。北地幹燥,塵土疏鬆,趙良淳為了迷惑蒙古軍隊,特地調出一部分人馬砍下樹枝,綁在馬尾巴上,來回跑動,弄得煙塵蔽日。守城蒙古軍卒不知究裏,還真以為南宋大軍壓境了,心懼之下哪裏還敢守城,早逃得沒影了。
“將軍,趕快去抓忽必烈吧。”安順義提醒趙良淳。
上次,趙僉和忽必烈對了麵,最終卻沒有抓住他,令人遺憾,舊地重遊,舊事重憶,趙良淳道:“傳令下去,一定要活捉忽必烈。”一拍馬背,對著城門衝了過去。
“皇上,大事不好了,南朝軍隊進城了,正向皇宮逼來。”侍衛隊長急匆匆衝進來,對正伏案辦公的忽必烈直嚷。
忽必烈抬起頭來,道:“嚷什麼嚷?天塌下來了?”
“皇上,比天塌了還要嚴重。”侍衛隊長顧不得禮節,道:“皇上,你還不知道啊,南朝軍隊都快到皇城了。”
忽必烈還不知道在大都的軍隊已經逃得差不多了,以他想來即使宋軍到達,至少也有一戰,無論如何,給他送點消息這種小事總是會做的吧,哪裏相信侍衛隊長的話,眼睛一瞪,道:“你胡說。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沒有一點消息?”
“皇上哎,我們的軍卒都逃光了。”侍衛隊長很是為難地向忽必烈彙報,道:“南朝軍隊還沒有到達城下,他們就丟下武器逃了。要不是臣在外麵辦事,看見四散奔逃的士卒,南朝人趕到皇宮,皇上你可能還不會知道呢。”
他這不是表功,是心急之下實話實說。
忽必烈戎馬一生,征戰無數,一觸即潰,望風而逃的事情他是遇到過的,不過那是他把這種倒黴事留給他的對手,而不是對手留給他,要他相信他的軍隊會望風而逃,他真的難以置信,直勾勾地看著侍衛隊長,想從他的眼裏讀出“這不是真的”。
可是,事實就是真的,侍衛隊長的眼神是那樣的絕望,這已經說明了一切,忽必烈不得不接受這一殘酷的現實,無聲地呻吟一聲,摔在禦座上,無力地合上了眼睛。
“皇上,我們怎麼辦?”侍衛隊長急急地問道。
忽必烈無力地道:“你去逃命吧。”
“不行啊,皇上待臣恩重如山,臣就是死也不離開皇上。”侍衛隊長一下給忽必烈跪了下來,道:“皇上,大都守不住了,我們還有大草原,還可以回到大草原去休養生息。皇上,你千萬不能頹廢,一定要振作。皇上,你征戰一生,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難道這點小小的挫折就把你擊倒了?爬不起來了?”
忽必烈的眼睛猛地一下睜開,雙目中精光暴射,象他這種人一生的信念歸結到底就四個字“永不服輸”,侍衛隊長的哭訴,無意中觸到他的信念,不由得英氣勃發,那個昔日的明君突然之間又回來了。
侍衛隊長也是感覺到忽必烈的變化,正要說幾句恭維的話,可惜他的話還沒有出口,忽必烈的英氣隻不過是曇花一現,又變得無比的頹廢,長歎一聲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們是哪裏都不能去了。退到大草原又怎麼樣?趙祺是絕對不會給我喘息的機會,南朝的大軍馬上就會跟蹤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