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家防備森嚴,每隔一段路都有兩三個弟子負責看守,還布下不少機關陣法,以防外人入侵。雖不敢說固若金湯,但誰要想悄無聲息的混進來,那也絕非易事。
可這個被胡三兒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算命老頭,竟然就這樣憑空出現在自己眼前,淩霄羽忙凝神防備,不知這他到底想做什麼。
“喲喲喲,小娃娃倒挺警惕,老夫我倒真沒看走眼。”算命老人打個哈哈,踉踉蹌蹌的身形直晃,如同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掏出一尊酒壺,含著壺嘴咂了一大口。
淩霄羽拿餘光掃了眼四周,剛才還對自己指指點點的族人竟然一個都不見了,難道都被大廳的鍾聲喚走了?這可不太可能,多半是眼前的老人做的手腳。
老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把酒咽下肚子,一抹嘴巴。“你別看了,那些人都被我弄暈了,不過別擔心,過一會兒他們自然會醒來。”說罷,他又朝嘴裏灌了一口酒。
淩霄羽這才放下心,看來對方並沒有惡意,否則他能將眾人弄暈,那想要行凶自然也是舉手之力,問道:“老先生到淩家不知要做什麼,為何不走正門。”
“哈哈哈哈。”老人卻陡然間大笑好幾聲,仿佛聽到世界最可笑的事情,這讓淩霄羽一時摸不清是什麼意思,隨後便聽見老人說:“你見過哪個做賊的,去走正門,生怕被人知道了不成。”
“賊?”淩霄羽可不信,見老人總是笑個不停,便也笑著說:“你說自己是賊,那你說說你偷了什麼東西?”
老人摸摸自己的胡子,把喝空的酒壺端起來,指著說:“喏,就偷了這個,不過呢,昨晚我還偷了兩隻烤雞,一盤乳鴿,還有三個桃兒,可都不怎麼樣,唯獨這酒,還能湊合湊合。還有,昨晚也去那個叫什麼議事堂的地方,聽你們胡亂聊了半天,好沒意思。”
這麼說來,這神秘老人從昨晚就已經在淩家了,那時父親和二位長老都在堂內,竟然也沒發現這位老人的存在,淩霄羽倒吸一口氣,心知自己遇到了高人。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眼前是福是禍,還未為可知,怎能自己亂了方寸。
“不錯,不錯。”老人忽然拍手說,臉上滿是欣賞的神情,“臨危不亂,處變不驚,是個可造之材。”
聽老人話中似有所指,淩霄羽隱約明白對方的來意,拱手恭恭敬敬的說:“多謝前輩誇讚,隻是不知您來這裏到底所為何事?”
老人又是一笑,把空壺向後扔去。“我都說了我是來偷東西的,這吃的喝的,我都偷到了,接下來,我該偷個人了。”說完,他慢悠悠向前邁出一步,同時緩緩抬起手。
兩人之間的距離本有十步之遙,淩霄羽一直凝神防備,而見老人舉手投足都是緩慢之極。可就隻是一步,那老人不知怎麼就如鬼魅般到了身前,慢悠悠的右手同時搭到自己的肩膀上。
淩霄羽心中登時咯噔一下,如果對方想要取自己姓名,剛才那一下已經得手了。而他自己似是看清了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卻又什麼都沒看清,不知道這位老人的靈術修為到了什麼境界,一時間對這位老人又怕又敬。
老人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我這接下來要偷的,可就你了。”
淩霄羽早就猜到半分,如果有這樣一位強者肯傳授一二,那自己的靈術修為定然可以直搖而上,可對方為什麼會看上自己呢?不由的疑惑問道:“多謝前輩看的起,隻是我不過是淩家一個普通的家奴,您為何對我青眼有加?”
老人這次卻搖搖頭,眼皮微抬,沒了剛才醉翁的笑意,儼然一位世外高人的神態,沉聲說:“淩二少爺,這把戲在我眼前就別演了,老夫我看上你自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問,隻問一句,我願教你,你肯是不肯?”
淩霄羽沒料到對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是這樣,連自己的身世是否也知道一二?他在腦海中迅速的衡量利弊,自己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失去,再難尋得。再者,對方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還肯教自己,多半是友非敵。何況自己現在被困在這具身體裏,可以說是危險環繞,父親也未必能找到辦法,而這位老人說不定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再不濟,也是個強援,能讓自己化險為夷。
腦海中幾番思量,而現實中卻隻有數秒,淩霄羽打定主意,立刻屈膝想要跪下。
然而老人生出一道柔和的力道,將他扶起,說:“等等,我是說我願教你,可沒說要把你收入門下,你可別意會錯了。什麼時候我不願教你了,就不教了,要真收了你做弟子,豈不是要礙手礙腳,不能隨心所欲了。”
這九天神州,有像淩家金家這樣以血脈維係的家族,更多的則是以師徒傳授而建立的門派。血脈是天地生成,形成一個大家族,而門派相比之下,就隻能靠師徒名分。沒有哪個門派願意不拜師入門就傳授靈術技法,反而往往是入門數年,也隻教些皮毛,以免自家的本事被人偷去。
淩霄羽聽到老人願意不拜師就教自己,真是大大不解。雖說這樣一來,老人確實隨時可走,但對自己而言,也是隨時可以棄師不學,也少了許多約束,對自己是非常有利的,眼前的老人仿佛處處在為自己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