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詭計一個又一個(2 / 3)

趙春林這時三步並做二步地躍上窗台,一使勁提起窗子,飛身跳到大街上。火光中,他見到幾個人影手中端著還在吐著火舌的槍支,向一輛起動了的吉普車跑去。他料定那就是幾個襲擊舞廳的人,於是抬手朝他們就是一槍。跑在最後的人應聲栽倒在地。

汽車象炮彈似的彈了出去,“砰——”,“娘的。”趙春林不由地罵出聲來,偏偏這時子彈沒了。換彈夾之際他眼看著逃竄的吉普車七扭八歪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轉身回到舞廳,映入眼簾的是屍橫舞池、桌椅翻倒的一片狼籍景象。見他進來,許多僥幸逃生,驚魂未定的人都用求助的目光注視著他。趙春林霎那間對這些人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鄙視。想這些達官貴人,平日裏衣冠楚楚、風度翩翩,有的還領兵千萬運籌帷幄。今日隻受此小股歹徒的襲擊,就嚇得魂飛膽喪,真是可憐可悲。於是,從上衣口袋中掏出藍色派司亮了亮,冷冷地說道:“剛才各位受驚了,歹徒現已撤退,請各位自便罷。”語音剛落,人們紛紛奪門而逃。

趙春林不自覺地朝剛才戴炳景和黑薇薇坐的桌子方向望去,隻見幾個侍者正圍在那裏指手劃腳。他便連忙跨過幾具屍體跑了過去,待撥開人群一看,吃了一驚。

戴炳景已死,胸部中了槍彈,雙眼還睜得老大,黑粗的雪茄煙歪倒在嘴邊。

黑薇薇腹部受了傷,口裏喘著粗氣,殷紅的鮮血浸染了乳白色的暗花旗袍。

趙春林蹲下身去,輕輕地托起她的頭:“薇薇。”

黑薇薇不自然地笑了一笑:“春林,你能原諒我吧?虹口公園讓我捷足先登了。”

“我早就猜出是你了。”

“真鬼……”

黑薇薇去南京受訓時,憑借她個人的機智和美貌,博得了戴炳景的歡喜。後來又被戴炳景引見給戴笠。誰知戴笠竟把她留在身邊作伴,為此,戴炳景醋意大發,一時間弄得大戴小戴之間的關係十分緊張。戴笠甚至將戴炳景調往雲南昆明。以後,藍衣社在北方、江南一帶與日本特工幾次角逐,勢力削弱很大,戴笠考慮到急需用人,便請義子返回南京。誰知義子反到擺起了架子給他講條件,要求義父先放棄獨自霸占黑薇薇的打算。戴笠妥協了,任黑為藍衣社上海區特工站站長。臨離南京那一天,戴笠親自送她到火車站。

黑薇薇原來野心勃勃,好容易得到戴笠的寵愛,卻又因父子倆的矛盾而失去了。她真恨戴炳景,都怪他小肚雞腸,使她不得已離開了藍衣社總部。可她也明白,大戴與小戴畢竟是有那麼一層父子關係在那兒,她再怎麼著,也是胳膊扭不過大腿。況且,這得勢的父子又有那麼多芳齡美貌的女郎們在追隨。她還能得寵幾天呢?隻好忍氣吞聲來到上海。獨身的孤寂、空虛使她從內心中迸發出與初戀情人在一起的強烈渴望。於是,她試著去接近趙春林,妄圖填平他倆多年來在感情上留下的溝痕。可沒想到,次次都被對方無情地拒絕了。失望與妒火隨著痛苦的加深使她利用手中的權力,重金收買了趙的部下,對趙的行動進行跟蹤、監視。並以此和趙暗暗展開競爭。

昨天,她得到潛伏在趙春林偵緝隊的特務密報,得知趙的行動計劃,心中暗暗慶幸,一方麵能有機會搶回她的人倪小倩,另一方麵也是搶了趙春林碗裏的肉,讓他難堪。此外,還可以親自懲罰那些與她作對的日本人……

當天,她便親自挑選了精悍人馬,特地組成了一個八人小組,設計行動方案。在她看來,八是個吉利的數字,可以給此次行動帶來好運。八人小組收買了市電信局值班的技師,在機房的另一端竊聽羅曼與吳利寶的通話。當得知他們要去虹口公園接頭時,便迅速前往。沒料到的是,倪小倩被流彈打中,搶回以後,深夜死在了手術台上……

警車尖叫著停在了夜總會舞廳門口,荷槍實彈的憲兵和警察從車上下來,進了舞廳。接著救護車也風馳電掣般地趕到,警察和憲兵們幫著把受傷的人員抬往救護車。黑薇薇被救護人員抬著上了輛救護車。趙春林望著車子遠去的背影,心裏感到空蕩蕩的,什麼感覺也沒有了。正在他發愣的當口,憲兵隊長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我們檢查了那個被你擊斃的歹徒,是個日本人……”

“日本人?”趙春林心裏一緊,隱約感到事態發展的嚴峻……

“八格牙路!”上海區日軍總指揮鹽澤,心情十分不佳。

“嗨”站在一旁的川島芳子噤若寒蟬似的低頭立正。

裕仁天皇兩天前在日本召開了內閣會議,決定在中國的上海加強軍事勢力,並由大角海相負責策劃,讓日本駐華大使重光葵向中國政府提出要求,鎮壓中國各地的抗日活動,如果中國方麵不接受日本政府的要求,那日本帝國將訴諸以武力解決。

現在,日軍在上海的艦艇已有二十餘艘,陸戰隊員及預備役人員各三千餘人,飛機40架,坦克十多輛。此外,在長江上還有14艘戰艦均已處於臨戰的狀態。

“你的辜負了天皇給你的殊榮。你的行為,令我大大的失望!”鹽澤從辦公桌後麵走到桌前,手不住地用力敲著桌麵說。

“嗨!”川島芳子不敢狡辯。日海軍馬上要發起攻擊了。但她還沒能為她的上司提供一份完備係統的上海中國軍隊布防圖。另外,也沒為日本外交部門找到可以攻擊上海的滿意理由。

“再給你一天的時間,否則我將稟告天皇與大角海相,送你去‘極樂’世界,死拉死拉的……”

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川島芳子想起剛才鹽澤在“能登呂號”航空母艦上粗暴的訓斥,胸中惱怒的火苗直往上竄。她要把她所受的氣統統地泄到吳利寶這個窩囊廢身上去。

“美惠!”川島芳子放下蹺在桌子上的腳,大聲地衝著門喊了一聲。

立刻,一個瘦小但精幹的女子出現在門口,她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道:“有,小姐,有何吩咐?”她是川島芳子的貼身秘書。

“吳利寶放回來沒有?”

“放回來了。”

“人呢?”

“剛才還在這兒,現在不知哪兒去了。”

“這個混蛋!”川島芳子本想接著再罵又止住了,將已到嘴邊的“公牛”二字咽了下去。她覺得再罵反而有些粗俗了。猜想吳這麼急,定是又去日軍安慰所了。在川島看來,自己的所有屬下中,沒有再比吳利寶更無禮而且無用了。讓他用交際花倪小倩身價去換取軍事情報吧,他卻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陪了夫人又折兵。並且自己本人也讓人家虜了去。害得她設法動用了領事館出麵,找到上海市長吳鐵城,這才把他給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