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生我才上3(2 / 3)

黃皮溝鄉巨變的直接效應就是曾達慶當了吉崗縣的縣長。在同期掛職鍛煉的同學中,出任縣級正職的他是第一人,那年他剛剛三十四歲。掌了實權的曾達慶亦曾動過重新起用馮相臣的念頭,可那事總得跟縣委書記商量,書記又是當年險些成了馮相臣老泰東的元老,商量起來便毫無餘地。元老聽了提議,傲然冷冷一笑,說,“他呀,我早看透了,既已給你開了這幾年車,我也就不說什麼了。至於別的,有我在位一天,你就免開尊口吧。”曾達慶知道自己羽翼未豐,黨政不能分心,元老不可抗衡,便隻好一笑了之了。後來,他曾將這些話婉轉地透給老同學,馮相臣倒也超然,隻是哈哈一笑,說,能繼續給你開車,我心願足矣。

曾達慶在出任縣長後的某一天,準備乘車去市裏開會,打開車門時,見馮相臣不在,便先坐進去,猝見司機的座位上放著一本雜誌,白色的封底上亂亂糟糟地畫了許多字,便拿起來看。那些龍飛鳳舞的狂草竟在重複著同一個內容:不換車,住老房,不急功。馮相臣打開車門時,曾達慶便把刊物又放回司機座位上,彼此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曾達慶本也是個頗聰明、愛讀書的人,他知道那九個字是套用了朱元璋初坐龍輦時接受的某謀士的進諫。毛澤東也套用過那句話,為“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如今輪到自己了,可馮相臣為啥有話不直說了呢……

布告:本院定於本月26日上午8時30分在第三審判廳公開審理馮相臣交通肇事案,歡迎社會各界人士屆時旁聽……警用麵包車呼嘯著,穿街過巷,一路疾馳。車內坐著押送的兩名武警戰士,還有看守所所長。馮相臣捧著手銬,眼睛微眯,坐在兩名戰士中間,不時撩開一下眼皮,掃一眼窗外,很快又把眼睛閉上了。

去醫院做透視,是早晨看守所所長親自到牢房裏通知的他。他有些不解,問有那個必要嗎?所長說你夜裏咳得很厲害,可能是肺部有感染,明天就要到法庭接受公開審理了,有毛病還是抓緊治一治,不然到法庭上咳起來沒完沒了的,人家還以為你是消極對抗呢。他說我知道自己的毛病,隻是有點咳,你給我弄點咳必清就行了。所長說撞車時你胳膊上也受了傷,也需要透視照個片子,法庭上是需要那方麵證據的。他就使勁搖了搖胳膊,沒再說什麼。

警車停在市中心醫院的大院裏。所長給他披上一件警用棉大衣,身子一裹,那手銬便不再明晃晃地耀人眼目了。幾個人徑直來到.光室門外,正有一位醫生迎過來,招呼說“很準時呀”,所長頷首一笑,顯然一切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所長又衝武警使個眼色,兩個戰士就佇步戒守在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