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之包了整個燒烤店,先倒了一杯滿滿的酒敬徐回周,“徐律師,我敬你一杯!沒有你,我這輩子都要蒙受那不白之冤了!”
徐回周不愛喝酒,但他對張順之心懷歉意,他剛要端酒杯,先被陸溯抄走了,陸溯一口飲完,放下空杯笑:“得留個人開車,我喝。”
張順之哈哈大笑,“陸總你開玩笑吧!找代駕……”
他老婆往他嘴裏塞了一片瓜,笑眯眯接過酒,又向陸溯敬酒,“這杯酒我敬陸總,謝謝您幫順之恢複記者身份。”
陸溯來者不拒。
酒過三巡,他不知喝了多少杯酒,眼裏春意盎然,單手撐著臉,笑吟吟盯著徐回周周看,另一隻手在桌下也沒老實,捏著徐回周的指尖來回摩挲。
沒多會兒,喝嗨了的事務所律師來叫他們去打桌球,徐回周不玩,陸溯就被他們拉走了。
所有人都去玩了,隻剩徐回周幫大家翻著肉,這時陶明奚坐到他對麵,陶明奚也沒喝酒,她看著徐回周,分明是那個她心動的少年。
但季修齊在法庭親口說了,他處理了黎湛的屍體。
黎湛的確離開了。
她認錯人了。
陶明奚認真倒了一杯茶水,曾經她悄悄給黎湛買了很多瓶礦泉水,隻是沒勇氣,一次都沒送出去。
現在她鄭重遞給徐回周一杯茶水,微笑說:“徐律師,以茶代酒,感謝你讓黎湛的冤屈重見天日。”
徐回周接過了,他回以微笑,端杯一飲而盡。
陶明奚離開,肉也烤好了,徐回周將烤好的肉夾進盤子,拿過大衣走出烤肉店。
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應該是才下,地麵還沒痕跡。
徐回周掏出手機搜索,和他記憶裏一樣,小時候住的小區,就在附近。
他收起手機,趁著陸溯他們在打台球,邁腳走進了雪夜裏。
二十多年過去,小區還在,隻
是那時算不錯的小區,如今成了老破小,倒是也有物業管理,掉禿的樹上掛著一盞盞過節的小紅燈籠。
小區門口賣水煮花生的竟然也還在。
徐回周記得,碰上爸爸加班,回來總會給他帶一小袋鹽煮花生。
隻是水煮加了一點鹽,花生卻是那樣的美味。
徐回周走過去,攤主是個頭發灰白的老奶奶,熱情問徐回周要多少。
徐回周要了一大袋,稱了足有5斤,老奶奶笑出了牙花子,又多給舀了一小勺。
一直放在爐火上熱著的水煮花生熱氣騰騰,徐回周打了一個結,提著進了小區。
每棟樓的窗戶都透出溫暖的燈火,大約是下雪了,路上特別安靜,徐回周沿著記憶,一路走到了他曾經的家。
走到21棟,他抬頭安靜看著亮著燈的陽台。
不知道現在住的是第幾任屋主了。
徐回周看著陽台,腦海裏浮現母親曬衣服的樣子。
有陽光的天氣,媽媽會端著一大盆衣服到陽台,在那兩根細細的繩子上掛滿花花綠綠的衣服。
有他的衣服,媽媽的裙子,爸爸的褲子……
他搬來小板凳要幫媽媽曬衣服,媽媽就會笑著彎腰親親他臉,“我們阿湛長大長高了,再幫媽媽。”
阿湛。
再不會有人,叫他阿湛了。
徐回周手指抓緊了塑料袋,這時身後有人跑來,徐回周收住情緒就要離開。
熟悉的聲音,微微喘息著。
“阿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