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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還是應該閉嘴的。
路過一家百貨商店時,賀天賜突然把我放下來,牽著我的手走進去了。他問了導購,直接帶我去了戶外區,買了一頂帳篷和薄毯子枕頭之類的。
我目瞪口呆——說好的不喜歡看星星呢?
出來百貨商店,他直接帶我拐進馬路邊上的綠化帶中,快速把帳篷搭起來,衝我笑著邀功:“小兔子,你看,可以看星星了。”
我心一暖,搖頭笑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他卻一臉認真:“你說的每一句話,對我來說都是聖旨。”
這麼英俊的臉,這麼認真的神態,這麼動聽的話語,不可否認,我飄了。
他點了外賣,吃過之後,他拉著我在綠化帶散步消食。
這裏大部分都是廣玉蘭樹,枝椏間露出大朵大朵早開的米白色花朵,像一個個玉碗似的;紫紅色的杜鵑花綿延不絕,一眼望不到邊,草坪軟綿綿的,踩上去仿佛行走在雲朵間。
賀天賜抱住我,下巴架在我肩窩,低低地問:“小兔子,我到底哪裏不夠好?你說,我一定改。”
我鼻子一酸,眼睛一熱,有些想掉淚。
他哪裏都好,可我愛的人是顧遠。
“我們十二年的感情,難道比不上你跟他兩個月嗎?我自問長得不比他差,家世更是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要說才能,我才二十三歲,就已經成為兩家分公司的總經理了,我對你更是無微不至,就差沒把你頂到腦袋上了。小兔子,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我不敢看賀天賜的眼睛,栽著腦袋悶不吭聲的揪手指。
愛情是不能拿這些硬性指標來衡量的。
我對顧遠一見鍾情,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癡迷了,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追到他。
然而對於賀天賜,我能跟他一起喝酒擼串,一起打架鬥毆,一起衝路過的美女吹口哨,卻無法做夫妻,更無法做夫妻間親密的事情。
我悶悶的推開他,轉身鑽進帳篷,躺下枕著雙臂看星星。
其實我也不喜歡看星星,但我喜歡前任老爸跟幹媽看星星時,臉上洋溢的幸福甜蜜。
我希望有一天,也會有那麼一個人,可以整夜陪我看星星,他會抱著我入睡,抱著我醒來,每天最後一個看到的,和第一個看到的人,都是他。
賀天賜在帳篷外抽了根煙,他站在路燈照不到的昏暗處,我隻能看見一條深濃的黑影,以及一亮一暗的紅色煙頭。
他一進來就吻住了我,唇齒間帶著煙味,熏得我挺不好受。
“小兔子,我真想現在就要了你!”他發了狠的吞噬我的唇,大手在我腰間和背上用力揉搓。
我僵著身子不敢動,怕他真的失控,會把我就地正法。
顧遠的老家是中部山區的一個小村莊,挺傳統的,我跟賀天賜領證這事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萬一我真的失了身,顧遠肯定接受不了。
嘴唇疼得都快麻木了,嘴裏血腥味很重,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吻帶著很濃重的絕望意味。
最終他還是放開了我,長長的歎著氣,把我的腦袋摁進他懷裏。
“對不起,我一定又惹你討厭了。”賀天賜的語氣充滿懊惱,又十分苦惱,“可是我忍不住,小兔子,我忍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我們成了合法夫妻,卻……”
賀天賜是個很厲害很驕傲的人,他一貫神采飛揚,就跟剛得了諾貝爾獎似的,可是現在,他卻頹喪的像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小孩子。
我心口生疼生疼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我真的不願意傷害他。
“不是說度蜜月麼?這麼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去坐牢呢。”我強笑著打趣。
他鬆鬆地抱住我,指著天空說:“以前爸爸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相愛的兩個人,不就是要朝朝暮暮在一起才最幸福嗎?兩地相思不是最痛苦的事情嗎?”
這個話題轉變的太生硬,我沒法接。
賀天賜垂眸看我一眼,聲如歎息:“能朝朝暮暮的日子,也就這麼一個月了。顧遠回來之後,再想這麼抱著你看星星,就隻能在夢裏了。”
我……
我還能說什麼呢?除了沉默,我真的想不到別的了。
躺著躺著,我就困了,迷迷糊糊聽見賀天賜在我耳邊念叨什麼,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聽清楚了。
早晨醒來時,帳篷已經被收起來了,帶著露水的花瓣格外鮮豔,香氣格外清新,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賀天賜對我說,今天繼續南下,他想利用這一個月,盡可能帶著我多走走,多看看,多留下些回憶。
“幹嘛啊?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似的!”我強忍著心酸,笑著打趣。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這張烏鴉嘴隨口一說,還真的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