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坐在汽車之內的陳怡玢看到從竹林裏走出來的尹承君,她比王綬雲知道曆史,眼前這位病得一直在咳嗽的青年人可是後來建國的國家元-勳啊!

看到尹承君之後,陳怡玢懸著的心就放心了不少,因為上輩子的尹承君後來跟二哥成為了朋友,尤其在建國前幾年的日子裏,尹承君經常到二哥家裏向他請教經濟問題的,所以她對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這個人雖然一心懷揣著理想,但是在這個戰爭的過程之中他還是堅持著自己的道德底線的,跟那個時代的大多數人相比,他還是一位頗有君子之風的人。

陳怡玢怕王綬雲跟他們繼續起衝突,便搖下車窗低聲的跟他說:“隨慶,盡量別和他們起衝突,要錢的話我們給錢好了。”

王綬雲道:“我省得,你別出來。”

看到車窗降下,尹承君大聲道:“陳小姐,在下尹承君,久聞你的大名,十分佩服你的為人和善舉。”

陳怡玢坐在車裏答話:“尹先生是久聞我的名聲,所以早早計劃好了要劫持我嗎?”

尹承君衝她拱拱手,一邊咳嗽一邊跟她說:“今晚的事是我的兄弟們有點衝動了,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這時的短褂漢子嚷嚷道:“跟他們廢什麼話,承君兄弟,我們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拿錢走人吧!”

陳怡玢一聽,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這時尹承君還說:“我們幾個弟兄想離開平城,但身上沒有盤纏了,想請陳小姐慷慨相贈。”

陳怡玢道:“你們需要多少?”

短褂漢子道:“我們要五千大洋!”

尹承君卻說:“三千大洋。”

短褂漢子喊了一聲:“承君兄弟,你的身體還需要醫治,而且我們還需要買一些西洋藥物,尤其是盤尼西林現在是緊俏貨,黑市裏很貴。”

王綬雲直接道:“好,我們贈送諸位六千大洋,多出這一千大洋用於治療這位傷了手腕的壯漢,我也能猜到各位的身份了,我們也不必點破,你們的勇氣在下很佩服,這些錢也希望你們能平安離開平城。”

尹承君看王綬雲這麼痛快,衝他道謝:“多謝王少將!”又衝他二人拱拱手,道:“隻可惜我們在這麼情況下見麵,若是我能在平城多呆一陣的話,很希望能和你們成為朋友。”

王綬雲道:“隻怕我們的身份決定了很難成為朋友,不過我還是祝福諸君!”

短褂漢子看王綬雲這麼痛快,反倒不那麼在乎手上的傷,說:“王少將,你跟我知道的軍閥裏的走狗不一樣,我敬你是條漢子,日後如有機會相見,希望能有一起喝酒的機會!”

王綬雲拱拱手,衝他們露出微笑。

尹承君衝他們的人擺擺手,圍在陳怡玢車子的人就退到他身後,緊接著他們又重新竄進竹林裏,夜色和樹木的掩映之下,瞬間就看不見人影了。王綬雲和保鏢趕緊上了車,車子飛快駛出這裏。

倆人驚魂未定,陳怡玢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他們是ge ming 人士了?”

王綬雲道:“我是下車之後,見他們明明是綁架還這麼有理有據的,也大概能猜到了,因為之前我聽人提過ge ming 人士經常會造訪一些有良心的富商,隻求一點錢財,倒不曾傷人,若是純粹的綁匪可比他們做得凶殘很多的。”

王綬雲看陳怡玢一眼,低聲的說:“讓你走,怎麼不走呢?”

陳怡玢隻說了一句:“你在外麵,怎麼走?”

王綬雲的心裏暖滋滋的,覺得心跳都快了不少,那種雀躍的興奮感讓他特別想抱抱陳怡玢或者拉住她的手,他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嘉和……”

陳怡玢想到剛才王綬雲留給她的背影,雖然今天是虛驚一場,但是那是因為他們很幸運的遇到的不想傷人的 ge ming 人士,若是遇到了真正的綁匪,莫說王綬雲的少將身份,就是一省的督軍他們也敢殺了,隻認錢的綁匪哪裏會管這些,拿了錢殺了人遠走高飛,在這亂世裏誰會顧得來這些?

在這種極度危險的情況下,王綬雲還能將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將逃跑的機會留給陳怡玢,她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看著王綬雲眼神灼灼的看著她的樣子,連那聲‘嘉和’也是帶著十分的心思的,可是不善於表達的王綬雲再不知怎麼繼續說下去。

王綬雲心裏特別想說出來,可是他也害怕,他知道陳怡玢拒絕了朱伯逸和張少白,他怕他說出來之後連朋友也沒得做,不能在她身邊再看著她、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