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國學者寫道:“淚水代表一個向度。淚水發源自人性中最深沉、柔軟的部分,是對人生苦難最強烈的感知和憐憫,是對世界的殘缺和不公的刻骨銘心的感覺,也是對至善至美境界的向往,是愛的無聲的語言。正是它,準確地說正是產生淚水的那類靈魂的性質,在默默地同時也是堅韌地抵禦和掣肘惡意、傷害和殘酷,維持了最基本的人性秩序。”
秋生便是這樣懷揣一顆善心,常常因著人類的苦難而流淚。在流淚中秋生向天詰問:“不是說,好人一生平安嗎?海蘇和她的一家都是好人,為什麼給他們這樣的命運呢?”
蒼天無語,哲學無言。唯有祈請無上正等正覺的大智慧者為我們開示。
事實上,秋生的詰問是人類的詰問,秋生的困惑是人類的困惑,秋生的情感是人類的情感。西方現代美學家蘇珊·朗格說:“藝術家表現的決不僅是他自己的情感,而是他認識到的人類情感。”這種人類情感純粹而又博大,任何人擁有了這份情感便擁有了一份無欺的精神生活,便擁有了誠懇、樸素、認真和堅守等諸多的內心意願,便擁有了對生活與愛的純情和責任。
此刻,我們回過頭來,再看秋生為什麼對電影《泰坦尼克號》的一句台詞如此鍾情,用秋生自己的文字注釋應該最不會矯情——
“傑克的‘把手給我’,是對情人說的,表現了愛情的犧牲精神。我盼望有更多的人說這句話,在情人、親人、同誌、同胞需要種種救助的時候,以證實人間尚有真的愛情、親情、友情在。這樣,我們就在冰冷的世界裏相互溫暖,在人生苦旅中相互攙扶,或許就會走得更堅強,更有信心。”
最近,我讀了秋生發表在《手稿》雜誌上的一篇散文《生命角色:手記1980年代》,這是一篇8000多字的關於一個年代的記憶。在那些近乎原生態地對底層人生活的敘述文字中,我們不僅看到了秋生有意堅守的返樸、歸真、絕不矯飾的藝術追求,同時我們更加清晰地觸摸到了秋生的生命本色,這本色便是:在無數生活的艱辛、瑣碎、勞苦與忍耐中依然以愛為緣的擔當。艱難的日子裏,凡事都能忍讓、寬諒、善待,做好教師、好丈夫、好兒子、好兄弟仿佛是秋生的與生俱來。
這是秋生的福報。
除卻對親情、命運、愛與感恩的書寫之外,秋生大量的創作深入到了他故鄉的文化。
那個蘊藏著中華民族獨特曆史文化的武安,那個從清初直到民國結束的200餘年間產生了無數中國藥商的武安,那個誕生了中國曆史三千個成語典故的趙文化勝地邯鄲,絕對賦予了秋生無與倫比的創作資源。從20餘萬字的《藥鬼子記事》和收在《把手給我》一書中的諸多有關篇什,我們看到了秋生對這一曆史文化的如數家珍。邯鄲人、尤其是武安人的精明與勤謹、誠信與仁慈、吃苦與耐勞,以及忍受艱難困苦的意誌和耐心,依然是我們今天這個時代的高貴,依然是作為一個真正的人的無上智慧。
而秋生對此的耐心寫作,我依然看作是他對生他養他的那片土地根植的深愛。
秋生並不專門從事文學寫作,他的正業是保護一個地方的生態環境,以便能夠符合人的良好生存和經濟的持續發展,工作繁瑣而勞累。正業之餘,秋生眼下還接替了一個堅持了13年且群體性地出現著好作品、好作家的邯鄲散文沙龍事宜,難得他千忙萬忙中給予文學創作如此的虔敬與誠殷,作為同行我常常為此而感動著,友誼也便由感動而誕生。
最後我想說,愛呈現一種力量,更呈現高貴生命的一種本質;愛能使創作富有,也能使靈魂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