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1 / 3)

第十章 千裏山河為君顏

庭院深深,葉落歸根。

轉眼間,已是初秋,還記得當初進宮時,還是樹陰重重的初夏,沒想到現下已經是秋黃滿地了。這時間消逝在出人意料間呐。

捧著日漸變大的肚子,君卿鳶坐在廊下看著天邊雲卷雲舒,再度陷入冥思之中。

日子過得太過無聊了,似乎除了想他,還是想他了。真不知道,那三年她是如何在這冷清陰森的漢宮裏度了三年。難不成是老了還是什麼緣故呀?一顆心愈來愈依戀著他了。

太皇太後的身子越發虛弱了,一日裏沉睡的時候已經過了八個時辰,連清醒的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完全失卻了往日的精明強幹。而近幾日,呂氏族人來的次數也越發多了起來,明為探望,怕是來探她什麼時候徹底睡去吧。

隻是不知道,孜禹他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真是多慮了,孜禹心中丘壑分明,即使會掛念她還是會處理得妥當。他是那般聰明睿智的男子,完美無缺。

想到此,不由唇角揚起一抹羞赧的笑容,頰上飛紅。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這個她心目中的西施定然會化為天上謫仙,早晚會羽化登天的。

唉,平生不會相思,便會會相思,便害相思。

一隻白鷹踏雲而來,身姿矯健傲然無雙,卻也不會讓人感到盛氣淩人,滿身睿智掩在純白瀟灑的羽毛下,就和它的主子一般。

她撫住腰,手成哨狀,對著白鷹吹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原本在上空徘徊旋轉的白鷹聞聲迅速地疾飛過來,像是破空而來的利箭,快到幾乎讓人錯眼以為要撞上她時,堪堪地停在她的手臂上。

君卿鳶親昵地摩挲白鷹柔軟的羽毛,“盃耳,昨日不是才過來嗎?你家主子不怕這漢宮裏的守衛傷了你嗎?”

白鷹尖嘯出聲,驕傲地昂首,似在說它不怕那幫守衛。

君卿鳶任著它高聲叫,也不怕它叫得路人皆知了,隻是徑自從它腿上取出一塊錦布來。

這些日子,虧得盃耳每日往返傳遞消息,就算隻是簡單地報報平安也足夠了。再說,若是他們想靠著盃耳傳遞些什麼重要信息,即使太皇太後病重,盃耳也不可能輕易躲過那密如麻的守衛了。

她與盃耳的一舉一動,莫不是落入有心人眼裏了?

“卿鳶,一日安好。一日不聞,思卿若狂。”

俊秀如山峰的字體,筆筆畫畫間滿是淡淡的情意。

她眼眸弦月彎彎,嘴角也彎彎,小小的酒窩轉出迷人的漩渦。

就地坐了下來,隨身掏出一支眉筆就著那張錦布寫寫畫畫起來。到底還是學不會毛筆書寫,還不如用眉筆來得快些。寫完,將錦布重又係回盃耳腿上,輕輕地拍拍它柔順的翅膀。

“盃耳,小心哦!”

望著漸入雲層深處的白點,突然感覺肚子有些重,好像寶寶又不聽話了。

君卿鳶皺眉看著已經有六個月的肚子,無奈地呢喃道:“寶寶,你也想你爹了是不是?乖乖的,等這邊事了了,我就帶你回家了。”

時間過了好快呐,孜禹,如果你看不到寶寶出生,會不會遺憾呢?

千裏之外,齊國侯府,劉孜禹一直站在門口仰首望天,眉頭緊蹙。這已經是他這幾個月裏習慣的動作了。也唯有此,心頭的擔憂才不會轉化為形於外的怒氣,不如此,情緒一直不穩,怕是沒有人願與他商量正事了。

直到盃耳矯健的身子盤旋落下,攏起的眉頭才稍微舒展了開來。待得看到那錦書留言時,眉頭又皺。

“孜禹,時候漸涼,北風起時秋分露重,加衣。”

這個女人,乖乖報平安就好,又寫這種莫名其妙的作甚!他關心的向來是她的平安,而不是那太皇太後的身子!

不悅地暗哼,他拿著那張錦布踱入府邸裏。

眼錯間,望見府邸的花園內,清鶴正與喜兒玩得正歡,呂岄坐在一旁閑適微笑,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般。不自覺間,原來喜兒已經高到他的腰際,他似乎太過忽視他這個兒子了。

心中有些慨然,心下裏決定等所有事了,得與呂岄好好商量一下了。

走到廳內,果不其然他那兩個兄弟早已正襟危坐,就等著他了。隨手將那張錦布遞給劉襄,又坐回位上繼續翻看剛才擱置下的軍事地圖。

劉襄將那塊錦布翻來覆去地把玩,時間流淌,卻還是捉摸不透這上麵到底代表了什麼。這對男女,到底在玩些什麼把戲,那孜禹每天得來的漢宮最新消息又是怎麼得來的?

挫敗地將那塊錦布扔給興居,算了,他放棄了。

“孜禹,小絻兒說些什麼?”

“卿鳶。”劉孜禹淡道。

“卿鳶就卿鳶,真是想不通,沒事改什麼名?”嘟嘟囔囔地發著牢騷,劉襄抬首,正看見小詭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忙不迭地殷勤上前端過她手裏的盤子,順便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新鮮的李子來。這妮子,最愛的就是新鮮的水果,可偏偏這齊國貯存得多,新鮮的卻是少。

貪看她驚喜的笑顏,他偉大的齊王隻有在昨日的宴會上順手牽羊了。

“呀,李子!”小詭看著心喜,熱烈地擁了他一下樂嗬嗬地跑了出去。

劉興居皺眉不再看向那個傻笑呆樣的大哥,極力克製住拂袖轉身的衝動。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讓兩個兄長都不複理智模樣。

重咳了一聲,“二哥,漢宮情況如何?”

“太後病危,怕時日不久了。”劉孜禹回道,“興居你那方如何了?我們恐怕沒有多長時間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