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相較於地麵上的喧鬧,夜空顯得特別寧靜。
魚可人坐在陽台上賞星,洗過澡的姚寧寧也來參一腳。
“坐在這兒幹嘛?待會兒不是要播你最愛的美食節目,不看啦?”
“寧寧,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魚可人仰著頭,頭一次對美食節目提不起興致來。
姚寧寧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不就是你這樣子,茶不思飯不想的。在想他喔?”
被好友挖苦,魚可人板起臉,很正經的說:“我很認真!”
“我也很認真回答啊!每個人陷入戀愛的症狀不一,我又不是醫生,要我怎麼形容?不過大抵不脫癡笑、發愣、愛美、失眠這幾種。哎呀!別想太多,隻要你閉上眼睛還能看見他模糊的影子,就代表你中獎啦!”她大概形容。
“我想也是。因為我好像愈來愈喜歡他、愈來愈在意他的種種……你曉得嗎?有時候不見他,我就會想著他在做什麼。而且他人成熟、體貼,對我又很好,讓我有種……幸福的感覺……”
魚可人仰望星空,唇不自覺彎起。
蕭邦對她的好,一部分來自言語上的關心,一部分則來自他悶不吭聲的體貼行為。
“動心了?”
“我想是吧,不過他不信任婚姻,所以我得慎重考慮。”魚可人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有什麼好考慮的?我也覺得‘秀色可餐’真的不錯,你不趁早把他定下來,早晚變成別人的,到時你就後悔莫及了。”她以過來人的身分提醒。
“這樣……就證明了我與他無緣。”
“小姐,你到底在想什麼?什麼事情都可以理智分析,唯獨感情這回事,你要是認真過頭,就注定一輩子單身吧!”
“寧寧,我覺得凡事先經過考慮比較妥當。”
“你當是結婚啊?又不是要死賴他一輩子,不過是交往而已,何必想得那麼嚴重。”姚寧寧對戀愛自有一套邏輯,“愛情與婚姻要分開談,愛情要高潮迭起,婚姻則要細水長流,除非你非君不嫁,要不就別給彼此壓力,順其自然就好。”
“他告訴我一個故事,我當然要慎重的想一想,否則就太不尊重他了。”
姚寧寧賞她一記衛生眼,“你當敬老尊賢哪?拜托!我看秀色……他叫什麼名字?”
“蕭邦。”她都說了不下數十次,姚寧寧照樣忘記。
“我看蕭邦也不是那種願意走入婚姻的人,這種人玩玩可以,別太認真,否則,你最後肯定會哭著來找我。”
“既然你覺得他不好,那還要我一頭栽入?”魚可人覺得她的話有語病。
姚寧寧又白她一眼,“我是說他可以是個好情人、好朋友,但不會是個好丈夫,就好比櫥窗裏的模特兒,可以看、可以欣賞,就是不能帶回家用。所以你隻要用感覺談戀愛,不要用大腦想婚姻,勇敢踏出這一步吧!不過記得感情別放太深。”
魚可人落寞地盯著她,不發一語。
“看著我做什麼?”
“他不信任婚姻,如果我真的愛上他,我父母鐵定頭一個反對,那最後受傷的肯定是我。”就因有這層設想,她才躊躇不前。
她是生活在傳統家庭下的孩子,父母又疼愛她,她舍不得讓他們難過,再說沒有婚姻的保證,她自己也無法安心。
蕭邦和她不一樣,他有著天生的魅力,足以傾倒眾人;但她不是,她僅是個安分守己的小女人,隻想結婚,好好照顧丈夫、家庭、兒女,如此而已。
聽了魚可人的想法,姚寧寧安靜了。
“寧寧,你曉得我擔心什麼的。”
空氣流動間,她們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裏。
女人,真的是悲哀的嗎?
或是為了愛,所以甘願悲哀?
為何女人想愛一個人,就特別難?
是不是真的因為前世犯太多錯,今世當女人,是上天所給的懲罰?
過了一會兒,姚寧寧轉過頭,神情難得認真。
“可人。人的一生不長,有時候過分壓抑自己是會生病的,隻要是你想做的,又不會太驚世駭俗,我想,你就放手去做吧!況且,我看得出來,盡管蕭邦不想要婚姻,對你卻很不錯。愛情會變,但友情、親情不會變,要是受傷了,我會陪著你療傷的。”
曾經,她就是因為太在乎外人的想法,才錯失這輩子最渴望的愛情,所以,她怎麼也不希望魚可人同她一樣。
談戀愛會受傷,那又何妨?無論做什麼事,又有誰能一帆風顧?
假使真的受傷,休息一會兒,再站起來不就能繼續走下去?所以,大步往前吧!
愛情很少有不受傷的,隻要能勇敢站起來,又何必害怕呢!
事實證明,盡管不在國內,那條小魚依舊在蕭邦的腦子裏悠閑地遊來遊去,幾乎快搞垮他平靜的生活。
白天,看見相似的背影,他不由自主地上前攀談;夜晚,夢裏全是那條可人魚,害他做起事來怎麼都不對勁。
“嗨!Chopin,你在想什麼?”
黑發棕眸的上司Joe走了過來,拍了一下蕭邦的背。
“沒什麼。”他拿下眼鏡,揉揉鼻梁。
Joe打量著他,“發生什麼事了?瞧你這兩天魂不守舍的,跟以前很不一樣喔!是不滿臨時派你來法國出差,或是……戀愛了?”
敏感的字眼陡地竄入蕭邦的腦子,他眸子一抬,對上Joe那雙欲將他看穿的棕眸。
“你怎麼會這麼想?”愣了三秒,他若無其事地把眼鏡戴上。
“因為你老是在看手表,上回我瞄了眼,你手表上的時間不是這裏的,所以才猜台灣是不是有人在等你回去?”
Joe是Deanna分公司的經理,職位高蕭邦一級,不過他們也是好友。蕭邦每年都固定來法國一趟,不過這次是臨時交派的任務。
“沒人在等我回去,隻是我最近……養了條魚,我怕她沒看見我,會忘記我。”他說得煞有其事。
不明白蕭邦的雙關語,Joe真的以為他養了條魚。
“什麼魚嗬?讓你這麼重視。”
“一條我親手撈起來的魚,非常珍貴,平時都由我親自喂養。”想起魚可人,他嘴角泛出幸福的笑容。
“那這幾天誰喂啊?”Joe驚問。他是動物保護協會的一員,雖不清楚蕭邦的魚有多麼珍貴,但聽他如此描述,想來應是稀世品種。
“這幾天迫不得已,所以隻得托人照顧。”
Joe皺了眉頭,“那就好,我說Chopin,你也太愛那條魚了吧!我勸你還是把重心放在人身上,別對一條魚那麼好,它又不會變成你的妻子。”
提到妻子,蕭邦想到Joe的婚姻,“Alice好嗎?”
“她啊,一直在念你怎麼都不來家裏坐一下,剛好明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你非過來不可!”
“那是屬於你們的日子,我這外人怎好去湊熱鬧。”
“嘿!怎麼這麼見外,要不是你,Alice也不會成為我老婆,說起來,紀念日應該紀念你才對。”Joe揶揄道。
“Joe,我還沒死,好嗎?”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下班我來接你。”Joe自作主張地幫他下決定後,便回到工作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