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低聲道:“不要臉。”
靜殊嘿嘿笑道:“要臉能做什麼?是能博美人一笑,還是能掌天下權?”
靜殊終於行到寧虛府,將祝餘放到側間矮桌旁,又命弄墨去找藥神。
靜殊坐在祝餘身側,替祝餘擦了腮邊淚珠,柔聲道:“好點兒了嗎?”
祝餘扭過頭,賭氣道:“小仙乃即將灰飛煙滅,疼與不疼有什麼區別。”
靜殊雙手捧過祝餘的臉,笑道:“說的什麼氣話,隻要有我在,必能保得住你這條性命。”
祝餘麵色凝重道:“小仙實在不值得上仙如此做還望上仙及早收手,或許還可讓天帝……”
未說完的話都被賭了回去,沉水香的味道陡然放大,祝餘看到的卻是靜殊帶笑的眼睛,一時迷醉。
門外弄墨已請來了藥神,二人腳步聲響,靜殊才呼了口氣,嘴角掛著孩子氣的笑容。
祝餘捂著通紅的臉背過身去,藥神查看了下傷口,又配了些藥,叮囑了禁忌,方才離去。
靜殊吩咐弄墨退下,屋中又隻剩二人,屋外有落葉的聲音。
靜殊忽認真道:“剛才是我口無遮攔,還望仙子莫要怪罪。”說完躬著腰行了一禮。
祝餘掩住笑意,正色道:“您是上仙,豈有做錯事的道理。”
靜殊身子湊上前,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仙也非聖賢,仙子大量,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祝餘雖然修成人身才幾百年,蘇一哥哥笑起來清清冷冷,捉妖師笑起來豪放放浪,婉容笑起來傾國傾城,今日仔細一看,靜殊笑起來帶著挑釁的美,豔麗無雙。
祝餘忙把眼睛從靜殊臉上移開,清了清嗓子道:“這筆賬我且記下,以後你需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靜殊點頭道:“那是自然。”
祝餘道:“油嘴滑舌。”
靜殊拿起桌上的藥,遞給祝餘,道:“我去外間等著,你好了叫我一聲,我送你回司花宮。”
祝餘接過,手指觸到玉瓶上的溫熱,猛地一縮手。靜殊不耐煩道:“難道還要本上仙親自給你擦拭傷口?”
過了一時片刻,祝餘瘸著腿從裏間出來,見靜殊正拿著一身火紅色的衣服在院子裏背對著自己站著。
靜殊聽到後麵有腳步聲,忙轉過身,道:“上次不小心將你的裙子劃破,喏,這是陪你的。”
祝餘活了幾百年,還未曾見過這麼好的料子,紅的奪目卻不豔麗,祝餘忙拒絕道:“這衣服珍貴,我一幹活的,穿的這般好倒不像是幹活的了。”
靜殊走上前:“這是我特意向織女求得,也隻有你穿合適。”
祝餘道:“無事獻殷勤,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以後不許叫我上仙,喚我名字,靜殊。”
祝餘哪裏有膽子應承下來,隻能打著馬虎眼:“好,那個……天宮的藥果然不同凡間,此刻我腿也不疼了,我回去收拾收拾,我們好趁早出發。”
“果真不疼了嗎?”
祝餘試著走了兩步:“果真不疼,那我就回去了。”
靜殊念了個訣,把衣服穿在祝餘身上:“這衣服果真適合你。”
祝餘翻了個白眼:“我們司花宮都是穿綠色衫子,哪有穿紅色的。”
“你是第一個,沒有我的口訣,這身衣服你休想脫下來。”說著轉身離去。
祝餘急道:“喂,那平日洗澡怎麼辦?”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說著身影已經走遠。
婉容剛好換完琴弦,見祝餘回來,隨口問道:“阿餘,你看看這樣行不行?”說著隨手撥了一下,琴聲清脆悠遠。
祝餘忙湊上前,搬起桌上的琴,左看右看,讚歎道:“我瞧著比之前的琴弦好。”
岫玉端著水正進屋:“這可是婉容求著嫦娥仙子才得來的寶貝,能不好嗎?”
祝餘倒了杯茶,雙手捧給婉容:“多謝姐姐相助之恩。”
婉容接過茶,一飲而盡:“你這身衣服好漂亮,誰送的?”
祝餘心道此事絕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若是東窗事發,說不準也要將婉容連累。
祝餘心思轉了幾圈,求助的看向岫玉,岫玉在桌前坐下:“怎麼?姐姐還不知道?天宮裏傳的可是沸沸揚揚。”
祝餘登時後悔向岫玉求助,岫玉向來八卦,有頭沒頭的事都能說成真的,況且此事確有把柄在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