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口好些了嗎?”這幾天一直都沒看見他來,她正擔心著不知道他傷口好的如何,碰巧他就來了。
“經你施以藥石,早好的差不多了。”
點點瞪大了眼睛,訝異的說:“你會說我的話啦!”
“多少學了一些。”
“你很聰明。”她開心的拉著他的手,“已經說的這麼好了。”
“還不夠好。”如果真的說的那麼好的話,他也不需要帶通譯過來了。
他得弄清楚應其是否真的得到了蠱族之助,他隻能從點點身上找出答案。
從點點在山區救他開始,事情就充滿著許多疑點,即使聰明如他也無法猜測其中的關連。
眾人都認定點點是應其派來的利客,因此對她嚴加防備,但是他知道點點絕對不是應其派來的。
她若真是應其派來的,絕對不會一刀刺不死他。
“這位是錢通澤,有些話我說的不好,要請他轉達。因為很重要,所以不能解錯了意思。”
點點睜著一雙明眸,靈活的轉了幾回,滿臉的詫異之色,“很重要的事?”
“進去再說吧。”
他將點點帶入屋內,命邾淮和雷榭在門口守著,關起門來跟點點說話。
點點依然疑惑的看著他,“你要跟我說些什麼?”
“你記不記得一月前,你曾在山區救了我一命。”
“記得。”提起這件事,她的眼光變黯了下來,“阿爹說,漢人不能救。可是,我沒有聽他的話。”
“為什麼?”
她顯得有些茫然,似乎這句為什麼也將她問倒了,她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元帥,小的倒聽過一些傳聞。”錢通譯聽到他問起蠱族不救漢人的原因,想起一些傳聞便出聲了。
“說吧。”
“蠱族隱居久了,不跟外人接觸,所以民心相當純樸,偶爾有到外麵來的人總是會吃些虧回去。他們說漢人鬼心眼多,生性狡詐所以本來就不喜漢人。”
“原來如此。”想必這個不救漢人的規矩也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族訓。
點點紅著眼睛,輕輕的說了一大串話,因為太複雜所以奉僅言並沒有聽清楚,反而是錢通譯聽得臉色大變。
“她說了些什麼?”
錢通譯用袖子抹了抹汗,“她說,她是來殺你的。因為她違背了祖訓,所以她爹要她來殺你,就當作沒救過你,這樣她才不會被處罰。”
難怪她會說不要殺人!原來,她有這個理由來刺殺他,而且果然踉應其沒有關係!
“我不殺人!”點點猛搖頭,“我不會殺人的!”
“我知道。”他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你不用殺人,不會有人處罰你的。救人是好事,你有一到好心腸,我曉得的。”
錢通澤將他這番話說了,點點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怪我嗎?”她曾經那麼壞的刺了他一刀呀,他怎麼還會認為她是個好心腸的姑娘?
“當然不怪。”他不想再聽她自責,於是問道:“點點,你們族裏隻有你出來嗎?有沒有旁人跟你一起來?”
“沒有。出來很難的,要族長同意,就連阿爹都出不來。”
他沒有疑問了,應其若要得到益族之助,起碼還需要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他的計劃若能發揮效果,戰爭將在短時間內結束。
這場戰事已經讓他累了,太多的刀光劍影和血染沙場令他心生疲憊之感,他一向不是個好征戰的人,甚至相當的淡薄。
但是,澹泊名利不是別人對他所期望的。他要比別人加倍的優秀、傑出,他的鋒頭永遠要比別人健,為了站在別人的頭上,他花了雙倍的時間去學習、去磨練。
他並沒有比別人多幾分天才或幾分幸運,他有的隻是不斷的努力。
但是,不管他再怎麼優秀,他的爹永遠都不會滿意,永遠都不會給他一些他該得到的父愛。
他的父親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是個不會回頭看他的人,那個他叫爹的男人,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的角色隻是一個叫做奉旅的男人!
“你怎麼了?”點點擔心的問:“你看起來好孤單。”她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摸著他的頭。
每次看到他,點點都有一種複雜的心情。
她覺得這個男人心似乎都在大喊,喊的那麼大聲,他渴望人家看看他、關心他,給他一些溫暖。
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而現在這種感覺更加的明顯了。
她的動作使奉僅言震驚了,她溫柔的撫慰是那麼的理所當然,而她的神色也是那麼的自若。
這個叫點點的苗女,似乎看穿了他深藏的情緒。
他抓住了她的手,有點被看穿後的憤怒,“為什麼這麼做!”
點點不懂他的意思,於是問了通澤,“他說什麼?”
通譯把他的意思說了,點點淺笑著說了一句話,那清澈的眼底帶著一些些的憐憫。
奉僅言有些急切的問:“她說了什麼?”
“她說因為你需要。”
他需要……他需要……第一次,奉僅言仿佛赤裸裸的站在他人麵前,在她那清澈如水的眸子裏,一切似乎都無所通形……
***“王大夫,大軍要移師六十裏外,若你方便也跟著來吧。”
“怎麼會突然移師?”
“這是軍機。”邾淮小聲的說:“我想你還是來吧,我實在信不過那些軍醫。”
王大夫醫術高明,雖然隻是似水城裏的小醫生,但比起那些隻會喝酒,錯把傷風當肺癆治的軍醫可好太多了。
“好是好……”他猶豫的看著從屋子裏和奉僅言走出來的點點,“我還想跟點點多請教一些。”
“那個女刺客?”邾淮道:“怎麼大家都偏向她啦?她是個刺客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