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機算盡步步為營想辦法平亂,卻沒想到點點已經岌岌可危,他的心思放錯了地方!
“別這樣!”看他如此痛心,點點也急了,“我不會有事的。”
“兩個隻能活一個嗎?”他深深的看著她,想到從那日將心交給她時,便已經明確的在腦海的想法。
他可以為她而死。
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想做什麼,她淒然的看著他,“一起活,一起死。
“不會的!”克猛再也受不了任何一個他愛的人離他而去,“點點!你不會死的,隻要你跟我回去,你們兩個誰都不會死。”
“阿爹,你說過族長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他會的。阿爹什麼時候騙過你了?”為了藍珠,他會的。點點身體裏雖然流著那個漢人的血,但她畢竟是藍珠的骨肉呀!
“沒有。
“那就跟我走吧!有活路,為何要往死路上去呢?”
克猛勸道:“如果你們真的這麼愛惜對方,就聽我的!點點,阿爹求你!”
點點咬著後,然後堅決的說道:“你肯嗎?你肯為我死嗎?”
奉僅言沒說話,隻是對著她笑了笑,眼神雖然柔軟,卻相當的堅定。
“我知道你肯。可是我不要你為我而死,生命是很寶貴的。”
她拿起他的手,用腰間的小彎刀在他手心裏劃出一道血痕,又在自己手心裏劃出了一道血痕,然後緊緊的交握著。
“你怕嗎?”點點含著眼淚,但微笑卻依然美麗,“我要對你下蠱,情蠱。”
“你早已經下了。”從他們第一次四目交授的那一刹那起,他早已被她所蠱惑。
“阿爹,幫我吧。”
克猛點著頭,拿出了色彩鮮豔的小竹盒,輕輕的掀開蓋子,麵有兩條紅線般的細絲像是有生命力似的,不斷的扭動著緊緊的纏繞著彼此。
點點的神情十分的莊嚴,哺哺的念著些什麼,然後那兩股細絲慢慢的變談,居然消失不見了。
“我給你下了情蠱。”點點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隻要你一想到我,就會心痛。當有一天你想到了我,卻不再心痛之時,那就代表我死了。”
“點點……”他才這麼一說,立刻覺得心被揪起來似的疼痛著。
“痛吧?”點點也皺著眉頭,因為她也很痛,情蠱是雙方相當的,他痛她也痛。
當有一天,他想起了她,而她卻不再心痛時,那代表……代表……
不會的,他們會一直因為思念而為對方心痛,永遠都不會停止的!
“痛,但是值得。”
點點把另一隻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如果我死了,你在我墳前種一棵棘樹,等到它開花了,你才可以來找我。”
“那時候,我頭發都白了。”棘樹四十年開花一次,隻結這一次果,點點的用意很明顯,她要他再活四十年!
“就算你白了頭發,我還是愛你。”她笑著,眼裏閃著淚光,“答應我。”
他歎了一口氣,“我答應你、”
“僅言,我跟阿爹走了。”她放開他的手,兩人的手上都染上了對方的鮮血,“你還記得我們城頭之約嗎?我如果好了,就在那裏等你,你一定要來。”
“我會比你早到,一向是你等我,也該改一改了。”他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發鬢,輕輕的吻著她的秀發,“我等你,我會每天上城牆等你。”
他們同時都感到心痛難當,雖然痛苦但卻甜蜜,這種疼痛是情人無恙的證明哪!
***邾準抬頭遙望山巒疊疊,到處是林深草莽,他領兵五千出來誘敵,雖然成功的將應其引出都郢,但讓自己的兵馬陷入了困境。
五千兵馬聚在穀底悶熱異常,偏偏連一絲涼風都沒有,馬嘶人叫四處人心浮動。
“邾將軍!”一名行參軍急道:“苗軍已截斷了運糧之道!”
“他媽的!”這個死應其將他誘人了這個深穀,使他的大軍失去機動,進退都很艱難。
而苗軍早已搶占了三處山頭,形成包圍之勢,使他成為溝底之鱉,急得他直跳腳。
現在又聽說軍截斷了運糧之道,那豈不是要將他活活困死在這裏!
“絕不能讓應其如意,我們硬衝出穀!”
“將軍,請三思,若貿然出穀隻怕苗軍的巨石、巨木從山上推滾下來,就能令我軍傷亡慘重!”
“不趁現在出穀,在等到苗軍斷我沒水之道,到時無糧無水我軍必定不戰而亂,那還不是一樣。”他一咬牙,“冒死突圍!”
“將軍,情況危急,請三思!”雖然知道部將軍聽不得勸,決定怎麼做就是三匹馬來也拉不住,但是情勢危急,不勸也不行。
一聽到情況危急,他猛然想起奉僅言的錦囊,連忙伸手掏了出來。
這樣應該算緊要關頭了吧?他正想拆開火漆封即時,猛然想到牽僅言說過,若是他錯估形勢延誤軍機,可是要他的腦袋的!
他連忙把錦囊放了回去,“再想想,一定有別的辦法的。”
那誰走來走去,腦筋完全打結在一起,有什麼辦法可以脫困呢?要是雷榭在這邊就好了,他一向足智多謀,一定會有辦法脫困的。
強力突圍不行,坐困愁城一樣等死,難道要叫他舉白旗投降?
這不行那也不行,該怎麼辦?
他煩惱的走來走去,腳底下踩著黃砂和石子發出沙沙的聲響。
由於久旱無雨,草木幹枯河溝都已經幹涸,更顯得一片肅殺荒涼,難道他就葬身在這個地方了嗎?
他煩惱的走來走去,天色已經逐漸的黑了下來,他下令埋鍋造飯,就算要死也得吃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