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春天悄悄的降臨,皚皚的白雪已經逐漸消融,解凍的小溪也帶著漂浮的碎冰,一路叮咚而下。

晚綻的紅梅還在枝頭上搖曳,和未消融的白雪相映成趣。

郊外的景致是如此的宜人,但是城內的氣氛卻像是仍處在嚴冬裏。

就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底上,可以看見富麗堂皇的公主府,門前蹲著兩尊大石獅子,三扇朱紅色獸頭的大門深鎖,旁邊小門半掩著。

兩列森嚴的侍衛軍對向而立,瞧他們的服裝打扮,居然是負責皇宮巡衛的禁軍。

其實這座大府邸原先並不是叫做公主府,而是官居前太子太保奉順化的府邪,因為平成長公主下嫁給他的獨生子奉旅,所以大家提起這裏都說公主府,久而久之就從原本的華府變成了公主府。

這幾月來,公主府裏的動靜一直都是京城人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

就連京城第一大家酒樓裏,人人酒酣耳熱之際,談論起的也是這件事。

“所以說了,伴君如伴虎呀!”一個滿麵紅光的生意人搖頭道:“瞧瞧那個威風八麵的六軍統帥,以前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可憐。”

“是呀!”一人接口道:“這平定苗疆的功勞不小哪。”

“小聲點!咱們自己私下說就好了,可別大放厥詞惹禍!”

眾人連忙點頭稱是,都壓低了聲音說話。

坐在二樓包廂中的兩人,衣飾華麗都是武將打扮,他們不見得聽見了樓下在談論的是何事,但也相當湊巧的說起了相同的一件事。

“雷榭,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邾淮垂頭喪氣的說:“當初我一念之差,卻把元帥陷入了險地,是不是我做錯了?”

當初奉儀言重病不醒,他乘機與王大夫相商,用大車運送和大夫隨行,將元帥帶回了京城。

為了讓他安心休養,王大夫還用了許多安神調理的藥讓他歇息,一路昏昏沉沉的到了京城。

等到他清醒之後,聽完邾淮的解釋後,隻是閉起眼睛,虛弱的說了一句,“我願休矣。”

或許他早知道回京後要麵對的是什麼,所以才遲遲不肯動身,沒想到,當初他為了救元帥一命的好意,現在反而變成了害他的歹心。

誰知道皇上會這樣對待平定苗亂的功臣?他收回兵權、軍印,撤掉奉僅言所有的功名,並且將他軟禁在公主府裏,還派禁衛軍看守。

“兔死狗烹,我替元帥叫屈呀!”邾淮痛心疾首的說。

雷榭也黯然的說:“元帥聰明過人,料事如神,但卻沒料準自己……”

“不!他料準了!”邾淮懊惱萬分的說:“是我!是我壞了大事,元帥不肯回京想必早料到了。”

“不是。”雷榭搖頭道:“他不首回京,是因為在等一個人。”

那日奉僅言命他帶軍回朝時,他就已經問過他,皇上要他即刻進京,是否該由他領軍北歸比較妥當。

當時奉僅言便說了,他要等人,等一個他不能沒有的人。

“等人?等誰?”

“點點。”看著他驚訝的樣子,雷榭接著說道:“元帥親口說的。”

邾淮張大了口,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但他心裏卻在大喊著:我做錯了!我做錯了!

“事已至此,自責都沒用。”雷榭安慰道:“我已經命人快馬加鞭趕到似水,若老天保佑,就能特點點帶上京來。”

“可是元帥目前的處境是如此糟糕,就算點點來了也是無法可施。”

雷榭無奈的說:“我知道,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把點點接上京來,其他的隻能再想辦法了。

“你說皇上會不會……”他用手刀在空中虛砍一下,“會嗎?去嗎?”

“君心難測。”

皇上對奉僅言的愛護之心,似乎在一夕之間冰消瓦解。

功高震主,這句千古名言果然沒說錯,一點都沒錯。

***“飯桶!都是飯桶!”一聲怒喝從崇禮偏殿上傳了出來。

“臣有罪!”一名頭發花白的腳醫跪地叩首。

“你當然有罪!你怎麼跟朕說的?”萬武帝憤恨的抓起茶杯,用力朝他擊去。

這個暴怒的皇帝其實不老,今年才四十六歲,因為憂煩國事所以鬢邊略現華發,萬武是他的年號,他的本名叫做鴻每。

不知道是不是年號取的不好,所以各地叛亂不斷,讓他日日化心。

瓷杯碎裂在徹醫額角劃出一大道口子,鮮血涔涔而下,他卻不敢舉手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