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內侍、宮娥早就嚇得渾身發抖,連看都不敢看向那邊一眼。
每次皇帝從公主府回來之後,便會大發脾氣。
“積勞成疾?”他嘿嘿的幾聲,眼裏已經起了殺機,“勞心過度,若不休養生總會少年早夭,這是你說的。”
“臣鬥膽。”他抖得不成樣子,鮮血已經模糊了視線,不斷的往下流染紅了他的花白胡子。
“經過你的調養之後,可以痊愈?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廣他的語調更冷,已經令人寒毛直豎。
“臣……臣冤枉哪!”
“冤枉?聯才冤枉,居然任你這老賊為太醫署的大醫令!”
“皇上,請息怒。”內待總管高行看他氣得厲害,連忙勸道:“龍體要緊哪!”
“聯怎麼息怒?好好的一個人病成那種模樣,大醫居然治不好?再治不好就砍了你的腦袋來抵數!”
“皇上!”禦醫涕淚縱橫,“奉大人心結難解,無心抗病,就算是華陀再世也枉然哪!”
“皇上,大醫說的也是,您親自微服到主府探視這麼多次了,奉大人的情形您不是不知呀!”
他知道,他就是知道,所以才會心急。
奉僅言從雲南凱旋歸來,大病一場,加上太醫說他是積勞成疾、勞心過度恐會少年早夭,這可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來。所以他才會收回兵權,解除他所有的職務讓他安心休養。
他有心讓他休息養身,但奉僅言卻不肯,三番兩次的要抱病出城,都給城門守軍及時發現而攔了下來,為了怕他逞強,他隻好將他軟禁在府邸裏,並命禁衛軍看守。
這一切都是生怕他有萬一呀!太醫那句少年早夭,讓他如坐針氈、如履薄冰,為了怕失去他,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越是替他設想,他卻越來越虛弱,每次他微服便騎去看他,他總是說他要到雲南去。
到底雲南有什麼,要讓他冒死前去?
“他為什麼非得到雲南去不可。”他沉痛的說:“他的身子要緊哪!”
“皇上,不如將隨奉大人出征的將軍們傳來,或許可以明白。”
太醫怕皇上怒火不息,當真摘了他的腦袋,於是說道:“皇上,老臣曾聽過苗人善蠱。奉大人久病不起,藥石罔效或許另有原因。”
“別的原因?說給朕聽聽。”
“是!奉大人雖然勞心過度,以致外病乘機入體成疾。但是這些日子的調養之後,其實已經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他的樣子像沒有大礙?!”萬武帝越聽越怒,他每次看他一次,就覺得他病勢更加沉重一點,這樣居然叫做沒有大礙?
“皇上息怒,臣尚未稟完。”他誠惶誠恐的說。
他哼了一聲,撇開頭。
禦醫連忙道:“奉大人心絡鬱結,逐日加重。此實屬異象,怪不可言。臣鬥膽認為那是病源。”
“既然有源,就該有法可治。”
”若是尋常清疾,自然有法可治。怕就怕一個蠱字。”
萬武帝堅定的說:“不管是什麼,都一定要治好他,聯在所不惜!”
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他都要治好他!
“臣一定竭力診治!”
看皇上的樣子應該是不會殺他了,可是今日僥幸進過一次,明日就沒這麼幸運了。
他要趕緊去搬救兵,他知道有一個人對巫蠱之術很有研究,或許能有辦法也不一定。隻是那人行蹤飄忽。居無定所,實在難找。
唉,他的老命實在危險。
真不知道是上為何對奉僅言如此看重,就算他是他的親外甥,他也太激動了一些吧!
***點點看著那高大的城門、熱鬧的街市,衣著整齊的人們,忍不住滿心的雀躍。
她終於回來了。
雖然這裏跟她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可是她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她隻知道他們約了要在城頭上相見。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不斷的對她投以驚訝而好奇的眼光,就連已經走過了她身旁都還回頭看她。
她穿著苗族的衣服,還赤著雙足,分明就不是漢人的打扮替她引來了許多的側目。
她聽不太懂漢語,隻跟著奉僅言學了一些。站在熱鬧的街心,她明顯的有些手足無措。
她找不到可以上去城牆的樓梯,那條她走過好幾次的路已經不見了。原來,她已經離開了這麼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