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長生天,星君有六鬥。最為忙碌和命苦的司命星君,此刻正在浮生鏡前奮筆疾書。凡界生靈皆有天命,司命的主要職責是記錄各生靈的生命軌跡,因此被神仙們騷擾得最為頻繁。試問,哪位什麼會不希望自己的仙生過的順風順水無憂無慮呢,但逢大劫,最好找司命星君透露一下天機。尤其是那些投胎到凡世曆劫的神仙,若實在是不得已要不了要受些苦難那也可以努力走把後門,讓司命在命格簿上輕描淡寫的篡改一些微不足道的環境。
那排著老長隊等候見司命星君的地仙散仙們,眼睜睜看著一位花容月貌的白衣神仙在自己的身邊擦肩而過,誰也沒想到這麼風度翩翩的白衣神仙,竟然如此厚顏無恥光明正大的插隊,而且還兩手空空,眼睛都不帶拐彎的。
白衣神仙今日神情似有些凝重,一路風塵仆仆的走進了司命的主事閣,然後在埋頭苦幹滿頭大汗的司命星君麵前坐下,淡然自若的在旁邊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已涼,入口苦澀,一喝就知又是那個窮山腳下的小神仙送來的賄賂禮。
“司命星君果然是兢兢業業的好榜樣啊。待我等下去找玉帝聊天時,一定要好好的在他麵前表揚你。”白衣神仙慢悠悠道。
司命覺著這聲音有些耳熟,連忙抬起頭,見到東嶽帝君坐在自己對麵,正一臉正經的看著自己,頓時覺得手心冒汗,連忙停下手中的活兒招待。
“啊,原來是帝君您來啦。您來前沒同閣外的門童知會一聲,我好杯茶招待您呀,這茶都涼了吧,真是失禮了失禮了。”司命連忙小步急走向門外,被帝君叫住。
“不用麻煩了。今日來主要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不會久坐。”
司命一聽,原來不需要像上次那般,從昴日星君值勤到收工這麼久的功夫,心裏頓時鬆了口氣,連忙和顏悅色的問道,
“不知帝君此次前來,所謂何事?小神定將竭盡全力。”
東嶽君掃了眼司命,難得的低下頭表情有些局促,遲疑了片刻,說道,“我今日來,是想拜托你和月老幾個一起格算一下,最近什麼日子適合主持婚事事宜,嗯,應是定親事宜。”
司命雙腿一軟,連忙扶住椅背,深吸了幾口氣感覺緩和了些後,猶疑的再次同帝君確認道,“帝君您是要為那家公主公子格算日子麼?不知帝君您可否細細講一下這家的公主公子的情況,比如哪個世家、道門、生辰八字,不同的神仙命格不一,日子選得也不同。”
帝君放在茶桌上的手指敲著桌麵,沉思了良久,說道,“不是哪家公子,是本尊要定親擇日子。你說的世家,本尊出生在洪荒時期,天地初開,乃天地靈石孕育而成,無父無母,倒是有個兄長東華,他同一本尊破石現世,隻比本尊快了一步踢開天石立與天地,因而家世無從問起,至於道門,洪荒時代萬物心智未開,一身本事是自己一點一滴積攢而來的,道門也無從答起,而星君你說的生辰八字,那恐怕該是神魔大戰後三界安定,定下來的時日計算方式,這個更是無從算起。”
司命星君坐在木椅上,目瞪口呆的看了帝君他老人家。活到這把歲數了本身就是個奇跡中的神跡了。私底下他不知道花了多少時日和精血妄圖窺視帝君命格天機一二,奈何帝君與天地共生,偷窺他的命格就如同偷窺天地一般,確實非他一界不過八九萬歲的小神仙能力所及。
“帝君是天地共生,與天地齊命運,帝君您的命格莫怪小仙能力淺薄,實在無能推算。”司命連忙起身請罪。
帝君他沉默片刻,示意他免禮,似有不甘,再問,“本尊不會怪罪,本尊自認為此類格算實屬無聊,但如今天界禮數如此,所以來過一個場。本尊雖然不在乎這些繁縟瑣事,隻是擔心玉兒受委屈。你不用算我的八字,你將金玉的八字算一算,挑最有益她的日子即可。”
那日百花會,司命見得金玉真顏,也同她把酒言歡過。又與摯友月老莫逆之交,自然也聽到不少關於帝君同這位兩歲多的小仙金玉一些傳聞。那日得到月老的佐證後,他便回到住處日夜不停廢寢忘食的想要格算金玉的天命,奈何金玉的天命也是奇特罕見,至今還沒算出個什麼眉目。
司命一臉苦色,猶豫再三,道,“不瞞帝君,自百花會後與金玉仙子有幸坐與同桌,相談甚歡。”
話被帝君他老人家打住,“這個你不用多說,那日我看到了。”說罷,遞給司命一個莫名的眼神,依然那般麵無表情,不過隻是顯得更為沉重些。
“小神也對金玉的命格產生了好奇,這幾日來專心研究,至今還沒眉目,她就像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從地裏蹦出來的一樣,其實,好像跟帝君您的身世差不多。無解。”
帝君他默默的看著司命,愣是將司命給看出了一身冷汗。良久他又問,“若是這樣,那應該怎樣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