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習慣嘛!」噘起嘴,她小聲嘟嘍。
「甘琳都這麼說了,你計較那麼多幹麼?」何佑緯不怕死地挑釁安玖熯的脾氣。
沒辦法,誰教他們就是看彼此不順眼?「宿敵」兩字得來不易啊!
「等你被套牢了,我再看你計不計較?」忿忿地撂下話,他摟著蔚甘琳往親友堆走去。「下回離他遠一點!」
「幹麼這樣?大家都是朋友……」睨了眼他鐵青的側麵,她沒敢太過聲張。
朋友?這種損友還是少交為妙!
「欸欸欸,世上再找不到比安玖熯更為小器的男人嘍!」何佑緯吹了聲口啃,百無聊賴地舉步走開。
看人家多幸福啊?改明兒個真得找個女朋友來玩玩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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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喜氣洋洋的日子,料想不到競成了一場災難。
原本最該感到高興的是那對新人,沒想到兩家長輩因為太過激動,失控地多喝了幾杯,反倒成了全喜宴裏「唯四」的酒醉之人。
「玖熯……媽要抱孫……」安蔡蘭醉得東倒西歪,酒氣逼人還滿嘴醉話。
「好,我知道。」你在這邊消耗我的體力,教我怎麼讓你抱孫?安玖熯無奈地拖著母親回房,旋身再去處理另一個麻煩。
「哇哈哈!我實在太高興了!」安培的情況隻比安蔡蘭好那麼點,喝醉的他嗓門大得驚人。「『安蔚聯姻』,安得好哇,我的確是夠安慰的了!」猛拍剛出爐親家翁的肩,他笑得花枝亂顫。
「這好……你姓安、咱們姓蔚,不然前後顛倒,不就成了『蔚安聯姻』?」蔚簣揚兩頰雙紅,肥肥的臉頰看起來像肯德基爺爺。「那就難聽了……」
「哇咧『慰安』……真正有夠歹聽!嗝!」安培不以為意地哈哈大笑,連不常講的台語都搬出來說,未了還打個酒嗝。「安捺可不可以申請那個……『撫慰金』嗄?」
「惦惦啦!沒個正經,滿腦子……黑白亂亂想!」郝淑憩是四個人裏「症頭」最輕的一個,她輕斥了聲,「扛」起老公就準備往門外走。
「媽,我送你們回去。」一走進客廳,安玖熯就發現了另一個「神力女超人」——他的丈母娘。
原來蔚甘琳的「神力」其來有自,他終於找到「罪魁禍首」。
「免啦免啦!」率性地揮揮手,郝淑憩一副江湖大姊大的豪氣。「哪一回他喝醉不速偶在扛?慣係就好。」她口齒不清、腳步微晃,看得安玖熯冒出冶汗。
「媽,你也喝了不少,我還是送一下比較安心。」踱到另一邊幫忙攙扶著蔚簣揚,他忙打開大門,免得郝淑憩一頭撞上去。
「偶跟你講喔……偶、郝淑憩這係人喉,就甘琳這咧寶貝擬兒,你要速給她哭喉,偶著給你電得『金細細』,換你靠……靠就大聲喔!」
「茫酥酥」是一回事,該有的規矩可不能少;郝淑憩端起丈母娘的架子,硬是給安玖熯上了課「學前教育」。「不會啦。」掏出鑰匙打開蔚家的大門,安玖熯已是滿身大汗。「我會疼她,你不要擔心。」「叉」著兩個神智不清的人,還得分心安撫丈母娘,說實在話,他有點力不從心。
「講ㄟ到……要做ㄟ到,ㄟ記ㄟ喉。」ㄟ了一堆,她都醉糊塗了,推開主臥室的門,「疊」著蔚簣揚倒進大床。
「是,我會記得的,一定。」大費周章地將糾纏交疊的兩人分開,沒忘褪去兩人的鞋襪,最後還幫他們蓋上薄被。
「爸、媽,好好睡,我回去了。」像個晨昏定省的乖女婿,他「多此一舉」的交代,才舉步離開他們的房間。
「要ㄟ記ㄟㄋㄟ!」就在他臨關上大門之前,還聽到郝淑憩的高聲提醒由房裏傳了出來。
「是,我會記住,牢牢記住!」用力回應了聲,他才無力地鎖好門,回去處理最後一個麻煩——安培。
「來啦,玖ㄋ,擱喝一杯!」醉眼惺忪地看見兒子進了門,安培麵前不知何時已放了兩個杯子和一瓶洋酒,還想跟兒子再暍上一杯。
「你醉了,該休息了,爸。」無奈地吐了口長氣,安玖ㄋ快要「花轟」了,為了這四個老寶貝。
嗚……他什麼時候才可以回房,過他的洞房花燭?「我哪有醉?嘸這緊啦!」沒有人會承認自己喝醉酒,安培就是一例。
「你明早要是鬧頭疼,媽又要念了。」無視洋酒的存在,他決定將安培「打包」回房。
以往老爸和嶽父常相約去偷喝酒,被兩位母親逮到就是一頓好罵,什麼難聽話都出籠了,他可不想在新婚的頭一個早晨就聽到那些難聽的炮轟。
套句蔚甘琳的話,那多不吉利啊!
「喉……你想要回房間去抱老婆喉?」安培突然彎起眼笑了,笑得很是曖昧。
安玖熯閉了閉眼,顴骨泛起可疑的紅暈。「走啦,我帶你進去睡覺了。」
「輸人不輸陣,阮嘛要去抱阮某。」順勢讓安玖熯架著他的肩,安培陡地卸下嬉皮笑臉。「玖熯,你媽很想抱孫子。」
「思?」想起母親臨睡前的囈語,他點了點頭,腳步艱難地攙著安培往房間走去。「我知道。」
「其實,我也很想。」隻不過沒說出來罷了。
將安培擺到床上安置好,安玖熯總算能鬆口氣。「沒問題,我盡快給你們孫子抱,好不好?」
不過,恐怕很難一標中的,畢竟他被四個老寶貝「操」得剩下一口氣。
「好。」帶著微笑,安培緩緩閉上眼。
「乖。」安玖熯像安撫孩子般給安培一聲鼓勵,然後飛也似地回房間找老婆去了。
安培在沉入夢鄉之前,一張老嘴還喃喃念著:「好咧佳在,好佳在你沒被那個狐狸精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