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蔑夫說我交不足功課,不即時補出來的話,不獲準考試。”
“欠幾篇?”
許保俊數出來。“借我抄一抄。”
“反正是印表機印出,你換個名字就行了,我替你準備好,你過兩日來取。”
許保俊感動。“你對我真好。”
“難道看著你進不了試場嗎?”
“不過,子瑋,抄功課到底不光榮。”
“我並非食古不化之人,史蔑夫的功課排山倒海,誰吃得消。”
“隻有你交得足。”
“我?我無事可做。”
許保俊再謝,剛要退出,子瑋叫住他。
“保俊,你的表妹住什麼地方。”
小許僵住。
糟,才問他借功課,又不好說世上無此人,隻得支吾地答:“加拿大的多倫多。”
“是在麥基爾讀建築嗎?”
“嗯──呃──是。”
“暑假會不會回來?”
“可能,對,要問一問才知道。”
麥子瑋頂認真。“屆時,可否介紹我認識?”
“沒問題,子瑋,功課好了你通知我。”
一溜煙那樣逃走。
李自林知道後抱怨他:“你看你,越拖越麻煩,我問你到什麼地方去找一個表妹給他。”
“抄完功課才揭曉未遲。”
“自私。”
小許一個勁兒賠笑。
功課借到,交出去,順利過關。
許保俊早已把一切丟在腦後,一日,忽聽得麥子瑋靦腆地問:“不知她是否很驕傲?”
“誰?”小許莫名其妙。
“你表妹秀瑜。”
嗄?
麥子瑋還記得有這個人。
許保俊傻了眼。
“記得,你答應介紹我認識。”
“這──”
“她是否驕縱?”
“嗬,不不,她平易近人,最愛幫人。”
糟,越說越像真的,可見這個謊言同所有謊言一樣,開頭之際,是無礙的白色的,但到了某一程度,它忽然有了生命,自己發展起來,不可收拾。
隻聽得麥子瑋問:“她喜歡看何種電影?”
“不知道。”
“你沒與她去看過電影?”
“好象喜歡希區考克全套。”他胡謅。
“那很好,不至於高不可攀,又懂藝術其實是最佳娛樂。”
小許鬆了口氣。
“又喜歡看誰的小說?”
小說叫起來。“這要待你自己問她。”
“你一點印象也無?”
“好象是勃朗蒂及費茲哲羅。”支吾以對。
幸虧這個時候吳兆開趕來。“小許,你一味怪叫幹什麼?”
麥子瑋笑。“他對表妹無甚了解。”
小吳一聽表妹兩字,也是一怔,隻得苦笑。
他擦擦鼻子。“女孩子總是刁鑽古怪,隻把最好一麵給我們看到,打扮得最漂亮,裝作得最斯文才走出來……”
“是呀,誰知她們真麵目如何。”
“我表姊已結婚十周年,丈夫還以為她是小可愛,我們統統知道她凶悍得不得了。”
麥子瑋好氣又好笑。“幾時說起婦孺的壞話來。”
“子瑋,你太天真,遲早要吃虧。”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對異性,你虞我詐,才是上策。”
“那樣虛偽,行得通嗎?”
“那才好玩呀,她等你電話,你偏不打去,讓她心焦,等她馴服,須知她們最終目的不過是想結婚,故意賣一下關子,摧毀她過強的自尊,那麼,日後才好相處。”
說罷,吳兆開猙獰地笑。
麥子瑋沒好氣。“那麼有辦法,年頭還是被林美美丟棄。”
許保俊大笑。“他痛不欲生之餘才得到女孩縱不得這個真理。”
吳兆開頹然。“可不是。”
子瑋說:“尋找一個誌同道合的伴侶,與追求學問一般重要。”
“子瑋一切以求學問的標準為依歸。”
接著,二人胡扯一頓,捏著一把汗告辭。
彼此埋怨。“一早應說表妹已經結婚。”
“下次,下次告訴他。”
“大考完畢才揭曉吧!”
“對現在再也沒有心情理這個。”
是為子瑋著想?當然不,幾個人當中隻有子瑋知道功課的來龍去脈。
由子瑋畫出溫習範圍,逼著他們熟讀,累得他們東歪西倒。
到了考試前一晚,幾個人預備通宵死讀,隻見子瑋拿著球拍走過。
李自林瞠目問:“到什麼地方去?”
“打球。”
隻有胸有成竹才可以如此瀟灑。
伍時照笑說:“此人實在討厭,一日有他,一日顯得我們無能。”
“可是他智力發展不平衡,對異性一籌莫展。”
李自林看著吳兆開。“你呢,你可算女士殺手?”
“我至少打過敗仗。”
“這很重要,經驗萬歲。”
嘻哈笑作一團。
不過,四隻搗蛋鬼都承認是次大考沒有麥子瑋情況會完全兩樣。
考完之後,麥子瑋也老實不客氣地問:“怎麼酬謝我?”
“恩是一定要報,你說吧!”李自林十分慷慨。
準備四人合份送出一隻金表。
誰知子瑋說:“把雷秀瑜電話地址給我。”
四人麵麵相覷。
許保俊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子瑋,有一件事,早就該同你說。”
子瑋似笑非笑地看住他。“什麼事,良心居然發現了嗎?”
小許咳嗽一聲。“子瑋,秀瑜我表妹已經有了對象。”
子瑋沉默了。
氣氛有點僵。
小許說:“她是那種一男之女,她不會再出認識新朋友。”
“這是正確的做法。”李自林搶著說。
伍時照也說:“她不會四處賣弄魅力,我知道有許多女生覺得身邊異性越多越好。”
子瑋問:“她的男伴,是個好人嗎?”
“好,好得不得了。”小許忙不迭答。“品學兼優,又是運動健將,暑假兩人將往黃石公園度假。”
子瑋走開了。
他們幾個人彼此埋怨。
“看子瑋多失望。”
“真不好意思。”
“就此打住,以後再也不開這種玩笑。”
“我本來想告訴他,我們口裏十全十美的女神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宜降低標準,實事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