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劉汝明第六十九軍為全軍後衛,掩護主力轉移。

三、第五戰區其餘各部,立即向豫皖邊區突圍。

李宗仁根據蔣介石的電令,立即將部隊分成五路,分別突圍。

第一路:李宗仁的司令長官部及廖磊集團軍,由徐州沿津浦路南下,至宿縣地區再折向西南,於界溝附近衝過渦河封鎖線。

第二路:湯恩伯軍團及機械化部隊,由隴海路運河車站向西撤退,在符離集以北越過津浦路,突破宿縣至永城間的日軍封鎖線,再從渦陽突破日軍渦河封鎖線。

第三路:孫連仲集團軍及張自忠第五十九軍,由台兒莊向西南退卻,從徐州以南越過蕭縣以西的封鎖線,在永城附近再次衝出封鎖線。

第四路:關麟征軍及川軍一部,由徐州越過隴海鐵路,向西北方向突圍,突破黃口和李莊封鎖線。

第五路:孫震集團軍,由徐州以北柳泉向東南急進,跨過隴海鐵路,經泗縣折向西南而行,在固鎮與蚌埠之間穿過津浦路,從懷遠以西突破日軍的渦河封鎖線。

徐州東麵的日軍自5月17日起向運河全線攻擊,一部由貓兒窩和大裏莊渡過運河,與當地守軍樊崧甫軍和譚道源軍激戰,到18日早晨起,又先後突破運河車站、台兒莊和禹王山等處陣地。李宗仁命孫連仲集團軍相機向蕭縣以南突圍西進。湯恩伯在徐州以西十餘公裏的孤山集集中抽調到來的兵力,部署向淮北到來的日軍反攻,到17日因情況變化,李宗仁命令他們向渦陽突圍。

同一天,李宗仁下令所屬各部按序列,部署逐次突圍。令湯恩伯軍團向西突圍,猛烈衝擊日軍;又令孫連仲、張自忠、龐炳勳在運河設防,憑險固守,以掩護大軍撤退。

中國軍隊且戰且退,陣形不亂,按部就班地向西、向南撤退。日軍阻一處,中國軍隊衝一處,無所不破,大軍向河南南部及湖北北部集結,各路都相繼衝出重圍。為避免與優勢的日軍作消耗戰,當各路日軍向徐州步步合圍時,李宗仁令所部各路守軍,稍事抵抗後,即相機撤向山區和湖沼地區,進行“化整為零”的遊擊戰,與日軍糾纏了一個多月。

5月18日黃昏,在劉士毅第三十一軍和周祖晃第七軍一個師的掩護下,李宗仁與長官部官兵一應人員七百多人,乘夜色開始撤退。林蔚和劉斐隨李宗仁、白崇禧同行,同行的還有當時留在徐州慰勞的一部分各界代表人士,其中有王昆侖、曹孟君夫婦等,從蕭縣以南突圍向阜陽前進。這時,日軍飛機沿長官部行進的道路肆行搜索,低飛掃射,一行人隻好晝伏夜出,落荒而逃。有一天,劉斐和白崇禧站在老鄉家門口看日軍飛機低飛,連駕駛員的帽徽都看得清清楚楚。日軍飛行員對準門口連續掃射,濺得他們滿身都是土灰。由於多日夜晚行軍,一路上人困馬乏,加以道路泥濘,失足落馬的聲音此落彼起。隨軍步行的人們,更加辛苦疲勞。他們大約經過七天七夜,才到達阜陽,李宗仁在這裏設立指揮所,收容整頓所部。

孫連仲兵團繼李宗仁一行之後,於18日晚上突圍。李宗仁一行以為他們一定跟在後麵,隻是無法聯係罷了。走了幾天之後,才知道孫連仲兵團在轉進時秩序紊亂,互相失去聯係,除盧漢第六十軍、田鎮南第三十軍等部自行向西突圍到淮陽外,其餘孫震第二十二集團軍、周喦第七十五軍、於學忠第五十一軍等部,則在孫連仲率領下改向東麵突圍,經靈壁到泗縣集結。除韓德勤、於學忠奉命留在蘇北敵後遊擊外,其他各部後來經五河、定遠向六安、潢川西進,各歸指定的整補位置。

林蔚和劉斐到達阜陽後,即經周家口、漯河回武漢複命。

徐州撤退到此告一段落。

5月下旬,各路大軍按命令的路線,全部安全撤抵皖西、豫南地區。

日本華中派遣軍的荻洲師團一路殺來,於5月底撲到徐州城下,發現李宗仁唱了一出空城計。這使一心想爭功的華北方麵軍大感挫折。日軍以傷亡一萬多人的代價,得到了一座空城。

會戰結束後,橋本群少將帶著大本營派遣班的高參們,垂頭喪氣地回到東京,向裕仁和杉山元報告:

“我軍雖以主力自徐州以西切斷了中國軍隊的退路,將徐州地區鐵桶般地包圍起來。但總計約五十個師的中國軍隊,於5月中旬突然從西南方向跳出我軍重圍。戰果之微出乎意料!”

郭汝瑰將軍在回憶錄中對徐州會戰有如下評論:

我五六十萬大軍,離心退卻,竟沒一個師遭敵人殲滅,且向敵後退卻的部隊,都如入無人之境,事後安全而歸。足見敵人雖構成戰略包圍態勢,然而地廣兵稀,到處都是空隙。我在國內作戰,有人民協助,化整為零,隨時可以安全脫險。

徐州大突圍是抗戰史上光輝的一筆。它使日軍的戰略企圖徹底破滅,為後來長江一帶的抗戰保存了精銳力量,對後來持久戰和最後勝利的取得,都具有不可估量的重大意義。

但是,中國軍隊由於在會戰第二階段把多數部隊投入第一線,失去確保主動機動製敵的自由,終於日益陷於被動,到被迫撤退時,不但徐州不保,連津浦鐵路側方的戰略要點也無力保持,沒能達到持久消耗日軍的目的,會戰就以虎頭蛇尾而結束。

薛嶽的魯西兵團也沒能阻止山東西部與河南北部的日軍。日軍不斷排除隴海路中段中國軍隊的抵抗,於6月初直迫中牟、長葛及許昌以東鄢陵一線,平漢鐵路受到威脅,鄭州危在旦夕。

張自忠軍擔任掩護,張自忠本人經常走在隊伍最後麵。

在中國軍隊撤退之前和撤退的過程中,李宗仁第五戰區的部隊在徐州附近地區進行了逐次激烈抵抗,雖然未能擋住日軍的攻勢,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消耗了日軍的力量。李必蕃的第二十三師在荷澤抵抗日軍,李必蕃在戰場殉國。第一七三師副師長周元率兩千人在蒙城拚死阻擊日軍,周元和大部分官兵戰死。

留守徐州城的劉汝明部在蕭縣一帶伏擊日軍吉住師團,對日軍造成重大傷亡。日軍見中國軍隊大部已走,企圖於徐州城圍殲劉汝明部。劉汝明部佯作死守狀,等到各路大軍撤退完畢,便棄城撤退,於19日離開徐州。日軍不但沒有擊潰劉汝明部,甚至連一個上尉也沒有捉到。

在徐州突圍中,李宗仁指定張自忠指揮第五十九軍和第二十一師、第二十七師、第一三九師等部殿後,掩護大軍撤退;完成任務後開許昌集結。這既是對張自忠的信任,也是對他更為嚴峻的考驗。因為自淮河作戰以來,張自忠軍已連續作戰三個月,全軍五個旅隻剩下不到兩個旅,全軍官兵隻有不到九千人,其中戰鬥員隻有六千人左右,急需撤出戰場進行整補。因此,以屢擔巨艱、傷亡慘重的張自忠軍承擔殿後重任,確屬勉為其難。但張自忠毫不遲疑地接受了任務。

張自忠命令劉振三師派出一個旅的兵力圍攻蕭縣的日軍,掩護大軍西撤。又命令張宗衡旅從東麵、東南麵和東北麵三個方向向日軍圍攻夾擊。日軍步兵配合坦克車多輛向張自忠軍反擊。張自忠親自率領手槍營,在東北方的公路上占領陣地,用集束手榴彈將日軍的坦克阻止在距離不到二百米的一個地方,使之不能前進。直到大軍全部通過後,等到天黑下來,他才擺脫了日軍,帶著手槍營走在大軍的後麵,仍然執行後衛的任務。

至5月17日,戰區主力部隊陸續脫離戰場。18日,張自忠才命令各掩護部隊放棄陣地,開始撤退。他讓第二十一師、第二十七師和第一三九師先行,自己率領第五十九軍殿後。

張自忠一行經過蕭縣西南某地時,遇到湯恩伯的兩個炮兵營。他們與部隊失去了聯係,驚慌異常,想棄炮而去。張自忠把那兩個營的營長找來,對他們說:“炮不準丟棄!我派部隊掩護你們,跟著我走好了。”於是,他派陳芳芝率部掩護這兩個炮兵營,並指示說:“你率隊負責保護這兩營炮兵,完全撤退到許昌後,交湯恩伯部領走,才算完成任務。”

西行不久,將近黃昏時分,日軍追擊部隊一部竟已先期在大路的北側搶占了一個村莊,企圖攔截撤退的中國軍隊。中國的幾支部隊到達此地後,發現敵情,摸不清日軍的虛實,加之群龍無首,紛紛停止前進,觀望形勢,誰也不肯先行,更不願殿後。張自忠來到後,各部隊長紛紛前來請示辦法,張自忠爽快地說:“我以一個旅監視該敵,你們立即撤退,開進時要有秩序,切不可驚慌。”隨後,各部隊按他指定的順序迅速安全地撤退了。日軍本來打算趁中國軍隊撤退混亂之機發動襲擊,但見中國軍隊秩序井然,並有準備,便不敢輕舉妄動。當時在場的軍事委員會聯絡參謀李誠一說:“張自忠予人以安,自己處其危境,真乃名將典型。”

當張自忠軍撤到蕭縣西南的濉溪口附近時,又與從蚌埠方麵前來截擊的日軍相遭遇。當時,軍部和師部人員全部投入戰鬥,軍長和師長都到第一線指揮。苦戰一整天,在戰區部隊安全通過後,第五十九軍才節節抗擊,有條不紊地撤出戰場。

21日,各部隊相繼進入安徽東北部。因渡濉河進展緩慢,各路大軍擁滯在一起。由於缺乏統一指揮,加上後有日軍追趕,上有日機轟炸,各部隊亂作一團。這樣一來,不但部隊難於行動,而且混雜難分。許多部隊失去控製。但張自忠自有妙計,他命令第五十九軍全體官兵一律將軍帽反戴,以便與兄弟部隊相區別。此法果然奏效。在混亂不堪的大軍之中,惟獨第五十九軍標記明顯,井然有序。此事雖小,卻反映了張自忠豐富的帶兵經驗和第五十九軍的訓練有素。

退卻中,他指揮部隊徐徐開進,且戰且退,始終保持著戰鬥隊形和嚴明的軍紀,並沒有為擺脫險境而加快行軍。凡遇有日軍駐紮的村莊,張自忠一般是派部隊乘黑夜將日軍包圍監視起來,掩護大軍安全通過;倘被日軍發覺,則先機製敵,以熾盛火力壓製日軍,候大軍安全通過,然後適時撤出戰鬥。

在危急時刻,張自忠常常親率手槍隊走在全軍之後。一次,部隊在一個小鎮上休息,突然飛來三架日軍飛機,一陣狂轟濫炸,街道旁的幾十所房屋頓時變成了瓦礫。張自忠趴在路邊,一顆炸彈在他附近爆炸,氣浪濺起泥土,掀掉了他的軍帽,泥土蓋了他一身。日機飛走後,他站起身來,撣去泥土,戴上軍帽,說說笑笑繼續行進。這種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態度,給官兵以極大感染,有效地穩定了軍心。

作為高級將領,能夠在艱苦而危險的遠程突圍中走在部隊的最後麵,這在國民黨軍隊中是極為罕見的。因此,張自忠的事跡很快傳播開來,連蔣介石也有耳聞,但他沒有親眼看見,心中仍是半信半疑。後來在武昌遇到馮玉祥,便向他打聽:“徐州隊伍退下來,張自忠走在最後,是真是假?”馮玉祥回答:“一點不假。”並把了解到的情況對蔣介石說了一遍。蔣介石聽了,連連點頭,說:“真是好幹部!”馮玉祥接著話茬說:“你應當趕快撥五六個軍歸他指揮了。”蔣介石點著頭說:“好,好!等我想想再說。”

從徐州到許昌,相距五百公裏,全靠步行。官兵連續作戰三個多月,再進行長途行軍,其艱苦情形可想而知。張自忠解決困難靠的還是老辦法——與士兵同甘共苦。馮玉祥在自己的著作中記載了這件事,他寫道:

張自忠將軍的隊伍,全是步行。官兵的腳上磨了很多的泡,有些士兵左歪、右歪地走不動,張將軍就把隊伍集合在一個地方,坐在地上,先對大家說明軍人要忍耐困苦的道理;然後,張將軍把鞋、襪子脫下來叫大家看他的腳上有多少泡,官兵們看見他滿腳都是泡,這樣張將軍把腳抬起來向地下一頓,撲哧一聲,血往四下濺。兩隻腳頓完了,隊伍再走。那些官兵們連一個歪著走的都沒有了,都是挺胸突肚地向前走去。

經過千裏跋涉,第五十九軍於6月1日抵達許昌。

在撤退過程中,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撤到九裏山附近,指派張金照師和黃樵鬆師在這一帶掩護大軍撤退。一天中午,日軍出動一百多架飛機,並升起四個氣球,指揮炮兵猛烈射擊。日軍的大部隊也一再向撤退的中國軍隊猛烈追擊。張金照師在這次突圍中先先後後,三三兩兩,向亳州撤退,有的部隊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張金照才慢慢把部隊收集起來,調往湖北北部的廣水整訓。孫連仲及田鎮南、馮安邦兩位軍長,一直跑到蘇北淮陰,才由蔣介石派飛機把他們接到漢口。

杜聿明的炮兵部隊在大撤退中更加坎坷。杜聿明接到前方各營長來電,說前方並無激烈戰鬥,奉命正隨大軍撤退中。此後半年之久,一直沒有得到各營長的報告。他很擔心這支新成立的戰車防禦炮部隊,會不戰而犧牲掉。後來他陸續接到報告,說這次大撤退,白天怕日軍飛機轟炸,不敢行軍,都是晚上趕路。沿途人馬車輛擁塞,混亂不堪。戰車防禦炮部隊丟了不少車輛,但大部分已在混亂中安全撤出。隻有配屬第二十四集團軍副總司令韓德勤的一個連,退到蘇北淮陰後,情況不明。差不多過了將近半年,杜聿明忽然接到該連長的一份電報,說他們在江蘇北部配合韓德勤打遊擊。此後又久無音信。又過了一段時間,該連連長和大部分官兵回到廣西全州。連長哭喪著臉對杜聿明說,韓德勤命令將六輛卡車和六門戰防炮毀掉,部隊自行撤退,歸還建製。他將卡車燒毀,將戰防炮埋藏以後,經江蘇和安徽交界的中國軍隊防地回來,沿途並未遇到日軍。

徐州會戰是中國軍隊的勝利,是日本軍隊的失敗。

徐州會戰是以中國軍隊成功地轉移而告結束,也是以中國軍隊的勝利而告結束。

縱觀國民黨軍隊在正麵戰場的二十多次會戰,徐州會戰無疑占有重要地位。正如周恩來所說的,以台兒莊為代表的徐州會戰的勝利,“雖然是初步的,但它的意義卻很大”。

徐州會戰的勝利,鼓舞了抗戰的中國軍民。

自七七事變以來,麵對日軍的步步進逼,全國各族人民期盼南京國民政府能夠組織、領導中國人民起來抗戰,將日本帝國主義從中國的領土上驅逐出去,爭取中華民族的徹底解放。南京國民政府也作了不懈努力。在“八·一三”事變爆發的第二天,國民政府發表了《自衛抗戰聲明書》,表示要“實行自衛,抵抗暴力”。緊接著,蔣介石下達總動員令,自任陸海空軍總司令,一方麵指揮軍隊抗擊日軍的瘋狂進攻,一方麵接受中共關於國共合作的建議,承認中共的合法地位,組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團結抗日。這些舉措,對中國軍民抵抗日本侵略是一個極大的促進和推動,全國出現了生機勃勃的抗日救亡運動的新局麵。

在日軍的大舉進攻麵前,南京國民政府幾乎動用全部軍事力量對日作戰,先後進行了多次重大戰役,打了許多硬仗。但由於戰爭指導的失誤和軍隊戰鬥力上的差距,對日作戰基本上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並且以失敗的結果而告終。當時,全國上下彌漫著失敗的悲觀情緒。

徐州會戰,在李宗仁的直接指揮下,經全體官兵的浴血奮戰,共殲滅日軍二萬多人,是抗戰開始後中國軍隊在正麵戰場上取得的第一次大勝利。中國軍隊狠狠打擊了日軍的王牌師團,首開正麵戰場勝利之先河,使日軍遭到自新式陸軍組建以來的第一次慘敗。在這次會戰中,廣大愛國官兵激於民族的義憤和強烈的愛國心,與日軍頑強拚搏,湧現出眾多英勇悲壯、可歌可泣的動人事跡。為國捐軀者,不僅有一般士卒和下層官兵,而且有高級將領。眾多為國犧牲的將士,以自己的鮮血洗刷了舊日的民族恥辱,維護了中華民族的尊嚴,堅定了中國軍民抗戰必勝的信念,極大地振奮了中國民族精神,對形成強大的、一致抗日的高潮和生氣蓬勃的新氣象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成功地扭轉了國民黨軍隊屢戰屢敗的不利態勢,遏止了失敗主義思潮的蔓延,使中國人民從中看到了抗戰的光明前途。

徐州會戰,特別是台兒莊戰役,使國民政府及其軍事委員會進一步認識到日軍並非不可戰勝。中國的高層認識到,雖然在短期內還不可能打敗日本侵略者,但中國的抗戰最終必將勝利,從而進一步堅定了持久抗戰的信心和決心。這時,希特勒對中國施加壓力,德國宣布對中國禁運軍火,5月間又下令召回駐中國軍事代表團,而英、美等國仍無實際上的援助,國民政府感到依賴國際外力戰勝日本的希望暫時難以實現,認識到要靠自己下堅定決心持久抗戰。

1938年6月9日,蔣介石發表聲明,宣稱當前戰局的重點不在於一個城市、一個地區的防禦成功與否,今後的戰爭將在山嶽地帶進行。同一天,他命令在武漢的政府各機關、中央黨部、各大學及由上海遷來的工廠等,向重慶和昆明轉移,最後完成以西南為大後方的戰略部署,貫徹執行“以空間換取時間”的戰略方針,表示要“始終保持我軍之戰鬥力,而盡量消耗敵人的力量,使我軍達到持久抗戰之目的”。

同時,徐戰會戰的勝利,也擴大了中國抗戰的國際影響。以台兒莊大捷為代表的徐州會戰的消息,蘇、美、英、法、德、意等歐美大國都給予了充分報道和評論。1938年4月9日的倫敦路透社電訊說:

英軍事當局,對於中國津浦線之戰局極為注意。最初中國軍隊獲勝之消息傳來,各方麵尚不十分相信,但現已證明日軍潰敗之訊確為事實……英人心理,漸漸轉變,都認為最後勝利當屬於中國。

德國的新聞機構也報道說:“徐州方麵中國抵抗力之強,殊出人意外”,“最慎重之觀察者亦不能不承認日本必遭失敗。”

這些社會輿論,對提高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和爭取外國政府的支援,有一定的積極作用。中國人民誓死抵抗外來侵略的堅強決心和勝利戰績,贏得世界正義輿論的高度評價,也使德、意法西斯不敢小視。各國新聞媒介對台兒莊大捷的報道,不僅使各國人民增加了對中國抗戰的了解和認識,也為後來中國贏得外援創造了條件。

徐州會戰也是對持久消耗戰略的完美詮釋。

徐州會戰之前,中國軍隊所采取的基本上是單純的陣地防禦戰,自己往往處於被動地位,加之武器裝備等不如日軍,所以屢戰屢敗。經過淞滬會戰及南京保衛戰,軍事委員會接受了以往的教訓,開始改用攻勢防禦新方針,即將陣地戰的守勢與運動戰的攻勢及遊擊戰的襲擾密切結合。在預選的戰場地區,以一部分兵力固守陣地,吸引和消耗日軍;以一部分兵力遊擊敵後,破壞交通,襲擾據點,牽製日軍;以主力兵團迂回日軍側背,實施強有力的攻擊,從而變內線作戰為外線作戰,於被動中爭取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