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灰暗的屋子,也許更應該叫做是密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腥的氣息,並不難聞,卻有種慎人的感覺。簡單的陳設,一張木床,枕頭和被子堆在一起,旁邊的桌子上沒吃完的飯菜和雜亂的紙張湊在一塊,竟還招來了幾隻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靜靜的流淌在屋子裏,林清剛一踏進這裏,便急急的捂住口鼻,一臉鄙視,更是在見到桌上的小老鼠後,使勁抑住奪門而出的衝動。
怎麼會有人住在這裏?!更何況是西域國的太子殿下?!隨後而來的上官辰喚見到林清的反應,隻是苦笑。與林清一樣,在他剛來這裏的時候,也被這兒的環境嚇了一跳,他真的想不到那樣一個高傲瀟灑的男人會將自己囚禁在這裏。是的。是他自己把自己囚禁的,沒有人逼他,也沒有人能夠勸他離開。
“你確定這裏能住人?你確定蕭瀾淵在這裏?”回頭遲疑的問上官辰喚,林清踢開腳下的一隻灰色的老鼠,揮袖狠狠扇了幾下。“他在搞什麼!把自己關在這裏做什麼?修煉?修煉成妖怪?還是一個肮髒不堪的妖怪!”
“閉嘴!”上官辰喚低吼,眼神狠戾的看向林清。林清愕然,倏地瞪大眼睛對著上官辰喚背後說道:“你真的在?”
上官辰喚聞聲轉身,隻見身後一個渾身散著腐臭,衣衫髒亂的男子倚在門邊正含笑的看著他們,他的下頷長起細密的青茬,眼窩凹陷,兩側的臉頰深深的向內凹下,想成深窩,活像個魔鬼。
這真的是蕭瀾淵?西域國的太子?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雪臣,林清,我幫你找他來了。現在你可以答應我,離開這兒了吧。”上官辰喚上前一步走到霍雪臣身邊,抬手拍了拍霍雪臣的肩,低聲道。霍雪臣若有所思的看著林清,而後衝著上官辰喚點點頭道:“可以。不過還有一事,她還好嗎?”
他問的她,上官辰喚當然知道是誰,如果不是為了她,霍雪臣也不會把自己囚禁在此吧。到底她有什麼樣的魅力,從最初的看清,到現在,上官辰喚真的是模糊了。讓一個如此的男子做這些,有多少次,他問霍雪臣一切真的值得嗎?回答他的,永遠是霍雪臣越來越不可思議的瘋狂。
“她還好。隻是鍾離皓嶽突然抓了穆鎮西,說是通敵/賣/國罪,她每天都回去求鍾離皓嶽,隻是鍾離皓嶽不見她。”
話落,林清和上官辰喚俱都聽到拳頭捏緊的聲音,霍雪臣變了臉色,忽的站的筆直,道:“林清,我給你五萬精兵,你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太子想要什麼程度?”
“我要鍾離尚染的命,你可以做到嗎?”
一句話,叫林清愣在原地。鍾離尚染的命?如今他們不是要先共同攻下東揚嗎?怎麼蕭瀾淵會先要鍾離尚染的命呢?
“雪臣,不要衝動!”上官辰喚急道,踏前一步直視霍雪臣,“皇上如今是要我們聯合鍾離尚染和北光,先滅東揚!”
“先滅東揚麼?那要怎麼辦?我現在隻想要鍾離尚染的命。”霍雪臣冷笑,推開上官辰喚走到桌前,抓起酒壺猛地灌了幾口。
“雪臣,你能不能有點理智!你忘記了嗎!你是西域國的太子!西域國的百姓都在等你做個聖明的君王!你為了一個女人!就要罔顧這一切嗎!”
“哈哈哈……君主?君主?”霍雪臣倏地大笑,踉蹌著轉身好笑的看著一臉急色的上官辰喚和一派淡然的林清。“我算什麼太子!我算什麼未來君主!可笑!太可笑了!我連自己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都保護不了!還談做什麼君主!”抬手將酒壺舉到嘴邊,還未及喝下,酒壺便被一股力道掃到一邊。垂眸片刻,霍雪臣冷漠的抬眼看向出手的林清,森然道:“你找死。”
“太子殿下。林清沒有空在這裏聽你們討論什麼君主,什麼鍾離尚染的命,林清隻問你一句,你想不想得到穆聽裳!”
東揚。
精致的小盤裏裝了各種幹果吃食,卻在放了數個時辰後依舊是無人問津。李勝揮手叫小太監去換新的過來,自己拿了嫩葉泡了新茶,做完這些,他抬眸看向案台後的男子,輕輕歎了一口氣。門外邊穆主子還在求,這門裏邊,皇上憂心國家大事的同時還要他們時時彙報穆主子的消息,兩個人都是倔脾氣,誰都不肯讓步,卻偏偏兩人糾纏的事情又真的不能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