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3)

怡,丁來切。注雲:失誌貌。蘇州人謂無智術者為,杭州以為怡,同年吳俊時用,美姿容,而不拘小節,杭人呼為吳阿怡。嚐自雲:“我死,大書一名於墓前,雲‘大明吳阿怡之墓。若書官位,便俗矣。惜乎韻無此字,人亦多不識。’”蓋初登第時聞此言,今已二十七年,而時用下世亦數年矣。雖出一時戲言,亦可見其曠達。昨檢《韻海》偶得此字而記之。

兩浙鹽運司所轄共三十五場,清浦等一十三場在蘇、鬆。嘉興地居浙之西,而天賜一場,隔涉崇明縣海麵,西興等二十場在紹寧。溫、台地居浙之東,而玉泉一場,隔涉象山縣海麵。其杭州府仁和、許村二場,雖居浙西,場分則歸浙江。凡浙東鹽共一十萬七千五百餘引,除水鄉納銀外,該鹽一十萬六千一百九十餘引;浙西鹽共一十一萬四千八百餘引,除水鄉納銀外,該鹽七萬二千六百餘引。各以一半折價解京,一半存留給客。浙西多平野廣澤,宜於舟楫,鹽易發散,故其利厚,解京銀每一大引折銀六錢;浙東多阻山隔嶺,舟楫少通,不便商旅,故其利薄,解京銀每一大引折銀三錢五分。俱便灶戶。凡鹽利之成,須藉鹵水,然鹵之淋取,又各不同。有沙土漏過,不能成鹹者,必須燒草為灰,布在攤場,然後以海水漬之,俟曬結浮白,掃而複淋。有泥土細潤,常涵鹹氣者,止用刮取浮泥,搬在攤場,仍以海水澆之,俟曬過幹堅,聚而複淋。夏用二日,冬則倍之,始鹹可用。於是將曬過鹹泥,約五六十擔,挑積高阜,修為方丈池,槽旁下掘成井口,用管陰通,再以海水傾漬池中鹹泥,使鹵水流入井口。然後以重三分蓮子試之,先將小竹筒裝鹵,入蓮子於中,若浮而橫倒者,則鹵極鹹,乃可煎燒,若立浮於麵者,稍淡,若沈而不起者,全淡,俱棄不用。此蓋海有新泥及遇雨水之故也。

凡煎燒之器,必有鍋盤。鍋盤之中,又各不同:大盤八九尺,小者四五尺,俱用鐵鑄。大止六片,小則全塊。鍋有鐵鑄,寬淺者謂之钅敝盤。竹編成者謂之篾盤。鐵盤用石灰粘其縫隙,支以磚塊;篾盤用石灰塗其裏外,懸以繩索。然後裝盛鹵水,用水煎熬。一晝一夜,可煎三幹。大盤一幹,可得鹽二百斤之上。小鍋一幹,可得鹽二三十斤之上。若能勤煎,可得四幹。大盤難壞而用柴多,便於人眾,浙西場分多有之。小盤易壞而用柴少,便於自己,浙東場分多有之。蓋土俗各有所宜也。

高憲副宗選論今人於人物是非不公,臧否失當者,譬之觀戲,有觀至關目處,或點頭,或按節,或感泣,此皆知音者;彼庸夫孺子,環列左右,不解也。一遇優人插科打諢,作無恥狀,君子方為之羞;而彼則莫不歡笑自得,蓋此態固易動人,而彼所好者正在此耳。今之是非不公,臧否失當,何以異此?此言可謂長於譬喻者矣。

嚐聞吳文恪公訥為禦史巡按浙江時,壞秦檜碑,而未知其詳,疑其為檜德政碑。及來浙江,聞仁和縣學有宋刻石經,往觀之,並見此刻,始知公所壞即此石,非檜德政碑也。然於此有以見公學術之正,論議之公,有補於風教多矣。公文集未得見,此作未知載否?因錄以記之右:“宣聖及七十二弟子讚,宋高宗製並書,其像則李龍眠麟所畫也。高宗南渡,建行宮於杭。紹興十四年正月,始即嶽飛第作太學。三月臨幸,首製先聖讚,後自顏淵而下,亦撰辭以致褒崇之意。二十六年十二月刻石於學,附以太師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秦檜記。檜之言有曰:‘孔聖以儒道設教,弟子皆無邪雜背違於儒道者。今搢紳之習,或未純乎儒術,顧馳狙詐權譎之說,以僥幸於功利。’其意蓋為當時言恢複者發也。嗚呼!靖康之禍,二帝蒙塵,汴都淪覆,當時臣子,正宜枕幹嚐膽,以圖恢複。而檜力主和議,攘斥眾謀,盡指一時忠義之言為狙詐權譎之論。先儒朱熹謂其倡邪說以誤國,挾敵勢以要君。其罪上通於天,萬死不足以贖者是也。昔龜山楊先生時,嚐建議罷王安石孔廟配享,識者韙之。訥一介書生,幸際聖明,備員風紀,茲於仁和縣學得觀石刻,見檜之記尚與圖讚並存,因命磨去其文,庶使邪詖之說、奸穢之名不得廁於聖賢圖像之後。然念流傳已久,謹用備識,俾後覽者得有所考雲。”

漕運定規,每歲運糧四百萬石,內兌運三百三十萬石,支運七十萬石,分派浙江、江西、湖廣、山東各都司,中都留守司,南京、江南、江北、直隸一十三把總管轄各衛所旗軍領運。浙江都司運船共一千九百九十九隻,每船或軍十名,或十一名,或十二名,共該旗軍二萬一千六百七十名。每船大約裝運正米三百石,連加耗四百餘石,共該裝運七十餘萬石。該運糧者,杭州前、杭州右、海寧、溫州、台州、處州、寧波、紹興凡八衛,海寧、金華、衢州、嚴州、湖州凡五所,其餘沿海備倭衛所,俱不運糧。自宣德八年,裏河漕運到今皆然。運船每五年一造,每一船奏定價銀一百兩,軍衛自備三十兩,府縣出價七十兩。兌運者,各衛所軍駕船至府縣水次倉兌糧,起運京倉、通州倉交納。支運者,原係民夫民船運至淮安、徐州、臨清、德州四倉,軍人駕船,於四倉支運京、通二倉。近年又有改兌之名,蓋免民起運淮安等倉加與耗米,就令軍船各到該運府縣兌糧,直抵京、通二倉也。

禹廟在會稽山下,規模宏敞,塑像工整。所謂窆石者,相傳為葬禹衣冠處。其石形稍類鍾,刻篆已剝落不可辨矣。南鎮之廟,亦塑神像,則甚無謂。嚐語府官,當去像留主,為合禮意。彼以為自國初以來有之,似不可毀。嚐思之,孔子與諸賢皆人鬼,高皇初建國學時,皆革塑像,用木主。嶽鎮海瀆,不可以形像求者,豈令用塑像耶!此必前代舊物,洪武初,正祀典詔下,有司無識,失於改正耳,決非船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