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兩人不再言語,陷入了沉默中。
紅臉老者吐出一口水霧騰騰的煙氣,道:“老聶,你在這兒盯著,我去甲板上轉一圈。”
他剛說完正要走,忽然間聽到奇異的震顫聲,神色一動,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物件,是一條魚兒的造型,魚口大張,含著一顆黑黝黝的正在“嗡嗡”顫鳴的鐵丸。
老者捏了一下魚眼處的機簧,魚口分開,把鐵丸倒出來,抓在手心裏,手背上青筋一跳,隻聽“喀嚓”一聲,將之生生捏碎了。
“魚把總,河邊有一個少年人在求救,我家公子命你將此人救上船來。”
紅臉老者張開五指,掌心破碎的鐵丸裏露出一塊奇異的、布滿細小孔穴的灰白色小石子,從中傳出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聲音散去之後,石子登時化成了一撮細灰,端的奇妙。
魚把總聽罷,毫不遲疑,拍拍手,把魚形物件揣回懷中,大步走開了。
“唉……修真士的錢可不是好賺的啊!”
聶姓老頭看著魚把總離開的身影,習慣性的咂咂嘴,歎了一口氣,暗自說道。
……
“咯吱吱……”
巨大的揚塵船駛到離鬱明較近的河岸邊,放下一艘船壁上綁縛著的梭形小船,由兩個人劃槳,一個人撐篙,來到鬱明跟前,靠上岸邊。
船頭站著一位身材高壯、虎須虯髯的老者,其後則立著一個身姿婀娜、頭戴鬥笠、麵遮輕紗的女子。
女子打量了鬱明幾眼,不知表情若何,冷冰冰的道:“請魚把總放出長板,讓這位小公子上來吧。”
魚把總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緊盯著獨立岸上,身穿大皮袍的小少年鬱明,聽女子所言,怔了一怔,客氣的應上一聲,即命令槳手取出一塊丈許長的木板,伸到鬱明的腳下。
說實話,鬱明不過一個無名小卒而已,甚至連小卒都算不上,並不指望這艘船能專門停下來接自己,隻抱著試上一試的心態,沒想到此船真會來救他,見此情景,一方麵喜出望外,一方麵緊張不已。畢竟,他有好長時間沒見過人類了,激動之餘,心底還有些好奇,有些害怕。
“咳咳!多謝大哥,多謝,咳咳,多謝了。”
鬱明踩著晃晃悠悠的長板,靈巧的上了船,先是對放長板的槳手道了一聲謝,而後又對魚把總以及他身後的女子謝了幾聲,便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敢問公子是何方人士?為何會在這荒涼之處停留?”
魚把總示意手下開船往回走,看了一眼身旁女子,忍不住向鬱明問道。
“公子?嘿嘿,我可不是什麼公子,我就是在荒原上迷了路,到這河沿上打獵苟活的,運氣好,碰上了你們,咳咳!大恩不多言謝,今次的恩情,日後必當厚報!”鬱明笑嗬嗬的回道。
“打獵?公子莫非在說笑麼?這裏荒涼了多少年了,哪裏有啥獵物可打啊!”魚把總愈發驚疑,陪笑一聲道。
“怎麼沒有?河沿上老鼠可不少呢!”
沒見過世麵的鬱明此時就是個純粹的愣頭青,抖抖身上的披著的毛皮,不知所謂的說道。
“啥?你是說……這些獠鼠皮都是你從獵來的獠鼠身上剝下來的?”魚把總明顯吃了一大驚。
“獠鼠?原來這小東西叫獠鼠啊……”
鬱明把魚把總嚇了一跳,魚把總的反應也把他給嚇了一跳,心上一動,感覺有些不舒服,咕噥幾聲,索性不再理睬此人,頗有興致地打量起所乘坐的長船。
吃了這麼多天的獠鼠肉,喝了這麼多天的獸血,鬱明實在思念正常的食物和水,一登船後,根本不會客氣,放開肚皮,海吃海喝了一頓,在魚把總安排的一個小船艙中安頓下來。
……
兩日後的清晨,塵埃落定,天空澄澈,船上不少船員都來到甲板上,感受溫暖明媚的陽光,呼吸久違的清新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