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3 / 3)

秦天亮、梁晴兩個人聽了,一齊說道:“請首長放心!”

說著,馬友誼又望著秦天亮叮囑道:“天亮啊,我個人給你提個意見。我知道你抽煙,可是做情報工作的,盡量還是不抽了吧,身上有煙味,關鍵時刻會暴露自己。但這是我個人的意見,不是紀律要求,你可以結合自己的身份和職業變通考慮。”

秦天亮笑笑,答道:“我一定戒。”說完,掏出兜裏一包煙,狠狠地扔向了遠處。

馬友誼見了,哈哈大笑起來,最後說道:“以後你們以蜂王的代號與我聯絡,鴿子的代號蟄伏不動,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啟用。鴿子啟用後,說明蜂王已有了危險,蜂王暫時脫線。”

秦天亮點點頭:“我們明白,用鴿子掩護蜂王。”

馬友誼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就送到這裏,祝願兩位同誌工作順利,我們勝利的那天再見。”

想到幾年前的這一幕恍如昨日,馬友誼正要說什麼,看到縱隊保衛部幹事李荷手裏拿著一份電文走了進來:“報告!縱隊前線來電,解放軍抵達秀山、酉陽、黔江一帶。”

一旁的老郭聽了,不禁興奮起來:“啊,那可是川東的大門了,重慶馬上就要解放了!”

李荷跟著笑了笑,望著老郭和小周問道:“這兩位是重慶地下戰線的同誌吧,有蜂王的新情報嗎?”

看到馬友誼桌上的紙條,不禁取過來念道:“‘天下一號’,高危,待查,鴿子?”

“他們是另一條戰線的同誌。”馬友誼朝她笑笑,說道,“這個正好你拿去,請政治部首長研究一下這個情報。”

李荷說道:“好,我這就去。”

李荷取了膠卷,扭頭又向老郭問道:“這位同誌,你見過蜂王吧?我可崇拜他了,他長什麼樣子?”

馬友誼又朝她笑了笑:“李荷同誌,去忙吧,你就快見到蜂王了。”

李荷聽了,向馬友誼做了個鬼臉,轉身便高高興興地走了。

秦天亮正在整理文件,江水舟笑著走了進來,問道:“秦科長,身子好點兒了?”

秦天亮說道:“別提了,拉了一夜,腿都軟了,這不,上班都遲到了。”

江水舟笑笑:“我也是,喝多了,咱倆可得互相做證,昨天晚上一直在一起吧?”

秦天亮警覺地望著江水舟,裝作不解地問道:“對啊,不是一起喝酒嗎?”

江水舟便湊了過來,悄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執行隊的高平被殺了,站長懷疑朱鐵是蜂王,他已經被控製了。”

秦天亮一副驚訝的表情,問道:“朱鐵是蜂王?”

江水舟接著說道:“你看,咱哥倆昨天在家吧,你出去買藥,也是小蓮陪著去的,你我肯定沒事,鄭桐是個呆子,成天就念叨‘三民主義’,站裏還能有誰?都副站長?”

秦天亮一下子鎮住臉,說道:“這可不能亂說,江主任,沒憑沒據的,你懷疑都副站長?”

江水舟說道:“不管是誰,和咱們都沒關係。咱們互相做證,別讓朱鐵這小子咬了。”

從審訊室回到辦公室,顧顯章一直感到心煩意亂,一時理不出頭緒,便把都富春叫了過來。兩個人一邊下棋一邊說話兒,心思卻又都不在棋上。

都富春拈著棋子說道:“站長,這局麵有點亂,秦天亮、朱鐵、高平,這都是什麼關係啊?還有那個蜂王,是他們之中的一個,還是另有他人?”

顧顯章也舉著一枚棋子兒,一邊思考著一邊說道:“依我看,朱鐵和秦天亮都有嫌疑。”

兩人說到這裏,電話鈴響了起來,顧顯章起身拿起電話,聽完後立時說道:“馬上送到我這兒來。”然後轉頭望著都富春說道:“電報組有消息了。”

說話間,汪蘭走了進來,將電文呈給顧顯章後,便立在那裏靜等著他的吩咐。

顧顯章接過電文,見那上麵寫著這樣一行字:

“天下一號”,鴿子,A。

看到這份電文,顧顯章心裏已經清楚,假“天下一號”已經到了共軍手裏。但是,電文裏的鴿子是怎麼回事?蜂王還沒有抓到,怎麼又冒出個鴿子?這條信息一時間讓顧顯章百思不得其解。

顧顯章裝作若無其事地又翻看了下麵的一條電文,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共產黨打到黔江了,重慶岌岌可危。”說著,轉身望著站在一邊的汪蘭,問道:“汪蘭,你有什麼打算?”

汪蘭想了想,說道:“站長,我可是你從南京電訊培訓班裏挑到保密局的學生,以前是你的學生,以後也是,在我心裏你跟我父親一樣。”

顧顯章一笑,點了點頭,說道:“汪蘭,你下去吧!”

顧顯章看著汪蘭離去的背影,轉手又把電報交給了都富春。都富春看罷,一時也鎖緊了眉頭:“鴿子?難道,我們內部還有另一個共產黨?可這麼多年沒見過這個代號啊!”

顧顯章莫測高深地說道:“興許,這是共產黨跟我們玩兒的障眼法。”

都富春不禁有些著急起來:“都這個時候了,他們有時間玩,咱們可玩不起了。”

顧顯章接著問道:“破障眼法的辦法,有嗎?”

都富春說道:“幹脆不理,當看不見,障眼法就失效了。”

“這是掩耳盜鈴的辦法,現在我倒有個辦法,”顧顯章說著,將一枚棋子按到棋盤上,一字一字說道,“將計就計。”

都富春狡黠地笑道:“我也想到了,虛虛實實,詐一下?”

顧顯章狠狠地說了一句:“關押秦天亮!”

黃昏時分,顧顯章把電話打到秦天亮辦公室的時候,江水舟正泡在秦天亮的辦公室裏跟他說閑篇兒。

秦天亮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江水舟則坐在秦天亮的對麵,兩人咫尺相隔。隻見江水舟眉飛色舞地說道:“江北的二十四軍抓到兩個共產黨,他們想把重慶軍事布防圖送到城外去。”

秦天亮應和道:“是什麼線索抓到的共產黨?抓他們可不容易呀!咱們站的蜂王就攪得咱們天翻地覆,到現在還人人自危。”

江水舟一笑:“這是顧站長親手安排的一個局,顧站長沒明說,看顧站長的樣子是早就成竹在胸了,到那兒一抓一個準。我看,共產黨內部一定有顧站長安排的人。”

秦天亮聽了,抬眼盯著江水舟。

江水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岔開話,說道:“我可是瞎猜的,秦科長你可別當真。”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秦天亮正要去接電話,冷不防江水舟卻搶先一步拿起了話筒,片刻,江水舟對著話筒說了聲:“是,站長。”

放下電話,江水舟站起身,說道:“秦科長,站長有請。”說完,向秦天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天亮突然感到了某種不祥,緩緩站起身來。

江水舟催促道:“走吧,秦科長,別讓站長等急了。”

秦天亮笑了笑,“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江水舟前頭走著,一直來到保密站的樓外,秦天亮抬頭看見3輛車正停在樓下。江水舟走到一輛車前,為他拉開了車門。

秦天亮坐進了車裏,不解地問道:“這是要去哪兒?”

江水舟一笑,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接著,衝司機揮了一下手,說道:“開車!”

車很快便夾在前後兩輛車之間,駛離了保密站的大樓。不一會兒工夫,3輛車在重犯關押室門前停了下來。幾名荷槍實彈的衛兵迅速地從前後兩輛車裏走下來,立時分列在了秦天亮乘坐的那輛車的兩側。

秦天亮坐在車裏,看上去,他的表情從來沒有這樣平靜過。

江水舟打開車門,淫邪地朝秦天亮說道:“秦天亮,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請下車吧!”

秦天亮表情平靜地走下車來,一言不發。江水舟看了他一眼,說道:“秦天亮,有什麼話你跟站長說吧,希望你能過了這一關。”

秦天亮想了想,說道:“江主任,托你件事兒,你嫂子這幾天要是走親戚回來,就說我出差了。”

江水舟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你以為她還能回來?她早把你的底細都招了,你好好跟站長交代吧,少咬別人。”

秦天亮聽了,盯著江水舟笑了笑。從江水舟的話裏,秦天亮已經知道了梁晴母子的下落,而且也摸到了敵人的底牌。敵人並沒有真憑實據,而是在跟自己使詐。

江水舟衝衛兵一揮手,喊道:“帶走!”

關押室裏,顧顯章和都富春坐在一張桌後的暗影裏,早已等在那裏了。進門後的那一刻,秦天亮被強製性地摘去了軍裝上的領花和胸章,雙手也被戴上了手銬。

秦天亮坐在關押室的一把凳子上,一道慘白的燈光打在了他的臉上,他想努力看清躲在桌子後麵暗影裏的顧顯章和都富春,隻聽顧顯章陰冷地說道:“蜂王,你落網了,都到這會兒了,不想說點什麼嗎?”

秦天亮不覺一笑,閉上了眼睛。

顧顯章做戲一般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重慶是要失守,你們共產黨勝利了。但是,你自己卻在最後時刻落網了。秦天亮,不,應該叫你蜂王,你沒有見到你的新中國,沒有見到你親愛的同誌們,你不覺得遺憾嗎?”

秦天亮睜開眼睛衝著暗影裏的兩個人說道:“說我是蜂王,真是天大的笑話。站長,你抓錯人了。”

顧顯章笑了一聲:“都說共產黨是一群有信仰的人,果然如此,都到這會兒了還如此淡定,佩服!”

都富春接口問道:“江水舟說你拉肚子,出去買藥,可就在你家去藥店的路上,高平被殺了,怎麼解釋?”

秦天亮鎮定地說道:“又不是我殺的,買藥的時候江主任的夫人一直在我身邊。”

都富春笑了笑:“當然不是你親手幹的,可你去買藥的‘繼昌藥店’突然關了門,難道是巧合?那就是你們的一個交通站!”

秦天亮莞爾一笑,說道:“我說都副站長,現在重慶哪個店關門還是稀奇的事兒啊?昨天晚上我們帶的錢不夠,我嚇唬藥店夥計,提了江主任的名字,他們害怕報複,就關了門唄!這事兒小蓮可以做證啊!”

顧顯章擺擺手,問道:“重慶站美國支援的那架密諾斯照相機,哪兒去了?”

秦天亮說道:“設備不是歸辦公室管理嗎?去年我用過一次,後來江主任說執行隊急著用,我就直接轉給朱隊長了,這事兒江主任知道。”

都富春突然抬高了嗓門:“狡辯,去年的事兒說它幹什麼!說!後來朱隊長把相機還你沒有?”

秦天亮搖搖頭:“沒有,我坐辦公室整理情報文件的,用不著那個,再說他用完也應該交給江主任。”

顧顯章陰沉著臉,不由舉起手來拍了兩下巴掌:“避重就輕,設計巧妙啊!果然,蜂王是個高手。不過,你沒想到,我們有比你設計得還巧妙的計劃。”

說到這裏,顧顯章一揚手,示意都富春從一個文件袋裏抽出那張重慶爆破圖,展示給秦天亮看:“你以為這就是‘天下一號’吧?告訴你,這是假的,你把這東西傳到了共產黨手裏,你以為自己大功告成了?告訴你,那是廢紙一張。”

顧顯章的話讓秦天亮深感意外,自己傳遞出去的情報,敵人是怎麼知道的?秦天亮意識到,隊伍內部一定隱藏著敵人。

想到這裏,秦天亮不覺一笑,問道:“既然把我當成了蜂王,我想,我老婆孩子也都被控製了吧?”

聽了秦天亮的話,顧顯章和都富春一個愣怔,不禁對視了一眼。

顧顯章接著問道:“秦天亮,鴿子是誰?是不是梁晴?”

“鴿子”這個代號隻有他和梁晴知道,他又是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情報?看來自己的內部一定有內鬼。

“秦天亮,我說得沒錯吧,到現在了你還不招嗎?”顧顯章繼續逼問道。秦天亮平靜地回道:“站長,什麼鴿子?我怎麼聽不懂你說的話。”

都富春軟硬兼施道:“秦天亮,你現在招還來得及,反戈一擊,隻要你立了功,我們也許保你一條活路。”

秦天亮爽快地說道:“兩位站長,既然你們以為我是蜂王,那我也沒話說,大不了我就像劉副隊長一樣,當個替死鬼。”

這邊顧顯章和都富春正在審訊秦天亮,另一間關押室裏,江水舟卻在一句句逼問著梁晴。梁晴的懷裏抱著孩子小天,小天見了,一臉恐懼地縮在母親的懷裏。

江水舟坐在一張桌子後麵,一語雙關地說道:“秦太太,你是蜂王的交通員,咱們自從到了重慶就開始做鄰居,沒想到貌似平常的一個家庭婦女,在我們眼皮底下做了這麼多大事,真是佩服。”

梁晴抱緊了孩子,盯著江水舟問道:“說什麼呢你,江主任?我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可別血口噴人,你們保密局那套我還不知道?虧得你還說咱們是鄰居,用不用我把你和小蓮吵架的事兒告訴站長?”

江水舟笑了笑,說道:“嘖,這說的哪兒的話,誰夫妻還不拌嘴?”

梁晴說道:“我告訴你江水舟,我受點委屈不怕啥,我兒子要是嚇著了,我可跟你沒完!我還真不怕讓你知道,我也不是沒背景的,就連顧站長還得讓我幾分呢!”

“背景?”江水舟梗著脖子說道,“一個老太太,寡居那麼多年了,還說什麼背景?告訴你,秦天亮就是蜂王,證據確鑿,你有什麼背景都沒有用!”

江水舟的一席話,讓梁晴不由感到了那麼一絲緊張,她非常擔心秦天亮在獲取情報時意外失手,或者在冒險行動中留下了破綻。想到這些,她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的絲毫破綻都會給秦天亮帶來麻煩。現在,她必須跟敵人周旋,拖到最後一刻。

“我要見站長,孩子幾天沒正經吃東西了。”梁晴望著江水舟起身說道。

江水舟聽了,上前一把奪過孩子,惡狠狠地說道:“隻要你交代,我立刻給他吃的,否則,先餓他幾天。”

孩子立時嚇得大哭起來,一邊哭著,一邊掙紮著要撲向梁晴。

江水舟馬上哄道:“小天,你告訴我,平時你爸爸媽媽都和什麼樣的人來往?你認識幾個叔叔?”

小天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抽泣著說道:“我就認識你江叔叔,你是我家鄰居,總上我家串門。”

江水舟把孩子放了下來,生氣地說道:“這是什麼話,你這孩子!”

這邊江水舟從梁晴這裏問不出個所以然,那邊的顧顯章和都富春從秦天亮口裏又得不到半點口實,兩個人便來到了關押朱鐵的那間房子裏。

朱鐵坐在椅子上,望著坐在他對麵的顧顯章和都富春,神情頹喪地重申道:“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不管別人誰是蜂王,我可不是蜂王,也不是共產黨。我確實看見秦天亮接觸到‘天下一號’,我發誓。”

顧顯章眼睛一瞪,說道:“朱鐵啊朱鐵,倒賣情報,走私鴉片和緊俏藥品,利用幫派殺害‘國防部’的線人,利用執行隊長的身份霸占了一個女學生,就憑這幾條,我現在就能斃了你。”

“站長,可我不是蜂王,我願意戴罪立功。”

顧顯章哼了一聲:“你是不是蜂王,我會調查清楚,至於戴罪立功,就看你的表現了。”

朱鐵好像聽到大赦一樣,立刻雙膝跪地,一步一步向顧顯章爬過來:“站長,全聽您的吩咐,朱鐵的命就給站長了。”

從關押室裏走出來後,顧顯章和都富春兩個人都覺得有點兒累了。夜已經有些深了,兩個人都又感覺到餓了,便來到了街邊的一個小攤上吃夜宵。

都富春一邊吃著,一邊說道:“忙活半宿,沒什麼收獲,尤其那個朱鐵,避重就輕,交代的不少,可沒一個有用的,還扯到霸占勾引女學生上了,我看他嫌疑最大。”

顧顯章不同意這種看法,說道:“收獲還是有的。你想,要是那個死了的高平倒賣情報,把情報賣到共產黨手裏,那個共產黨代號就是鴿子。”

都富春猛地抬起頭來,問道:“站長的意思,是朱鐵和高平一起倒賣情報?”

顧顯章接著說道:“也許秦天亮和朱鐵都是共產黨,也有可能都不是,但情報傳出去了,這的確是事實。”

都富春突然不耐煩地說道:“真夠頭疼的,要不把兩人都殺了算了!”

顧顯章心裏矛盾,半晌說道:“這事看來隻能請示毛局長了。”

得到顧顯章連夜打來的電話,“國防部”保密局長毛人鳳一直等在辦公室裏。顧顯章走進來時,毛人鳳正半靠在一把沙發椅上打盹兒。

聽了顧顯章的彙報,毛人鳳半睜著眼睛問道:“你想怎麼辦?”

顧顯章站在那裏說道:“屬下辦事不力,隻能請局長定奪了。”

毛人鳳一下子生氣了,說道:“除了一個蜂王,現在你又給我弄出個鴿子,我現在最想殺的是你!”

顧顯章聽了,立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局長,屬下辦事不力,認罰,可不至於死罪呀!”

毛人鳳沉思片刻,說道:“秦天亮和朱鐵不管誰是共產黨或他們都不是,都要留下來。”

顧顯章吃驚地盯著他,欲言又止。

毛人鳳接著說道:“把他們老婆孩子都弄走。”

顧顯章小心地問道:“局長,你是說讓他們老婆孩子成為人質?”

毛人鳳站起身來,踱了兩步,說道:“我就不信共產黨就沒有七情六欲,不管他們誰是共產黨,隻要他們老婆孩子留在我們手裏,我就不信,他們不會為我所用。把信不著的人全部留下,不能養虎為患。”

顧顯章上前一步問道:“局長,那我是走還是留?”

毛人鳳看了顧顯章一眼,說道:“你先別想著走,把你的計劃和重慶站的潛伏計劃合並考慮,你們不但要潛伏下來,等待反攻,還要把蜂王、鴿子徹底給我揪出來,對那些意誌不堅定的人,也盡早除掉,確保黨國潛伏人員以一頂十,不,是一個頂一個營、一個團。”

說到這裏,毛人鳳的口氣緩和了許多:“不但潛伏人員要過硬,撤走的人也要個個放心、人人過關。”

說著,毛人鳳從桌子底下拿出一份文件,說道:“這是關於你的命令。”

顧顯章走上前去,畢恭畢敬地接過命令,看了一眼,說道:“讓我去基地?基地在哪兒?”

毛人鳳說道:“一個小島,在台灣和大陸中間,是日後反攻大陸的最前沿。這是我和‘國防部’研究過的,得到了委員長的首肯,你作為反攻大陸基地的司令,那裏的一切日後都歸你指揮,你現在著手準備吧!”

顧顯章感恩戴德地答道:“謝謝局長的栽培,我顧某粉身碎骨定為黨國效犬馬之勞。”說完,想了想,又小心地加問了一句,“不過,局長,都副站長怎麼安排?”

毛人鳳說道:“潛伏下來。”

顧顯章有些為難了,望著毛人鳳說道:“局長,您知道,他可是我的左右手啊!”

毛人鳳說道:“你走了,潛伏下來的人誰來指揮?就你這個基地司令,就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盯著呢,我給你爭取下來都是要賣給‘國防部’人情的。”

顧顯童聽了,連連點頭說道:“明白,明白,局長的恩情,我不會忘的。”

次日上午,一輛轎車停在關押室外的一片空地上。此時,秦天亮已經被安排到了車上。當都富春帶著梁晴母子從關押室裏走出來時,秦天亮下意識地打開了車門,不顧一切地迎了上去:“梁晴……”

梁晴望著秦天亮,禁不住又驚又喜:“天亮!”

兩個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秦天亮便從梁晴的懷裏把孩子抱了過來。

都富春這時走了上來,一邊歉意地賠著笑臉,一邊對兩個人說道:“誤會,誤會,一場誤會,你們有什麼話回家說去吧,快上車吧!”

說著,秦天亮和梁晴兩個人便抱著小天走進了車裏,直奔保密站家屬樓而去。坐在車裏,秦天亮和梁晴的手緊緊地抓到了一起,兩人從各自的力度上傳遞著彼此的消息,暗暗地把一顆心放了下來。

望著坐在前麵副駕駛位置上的都富春,秦天亮故作不明就裏地問道:“都副站長,這左一出右一出的,到底怎麼回事啊?”

都富春說道:“執行隊的高平死了,站長讓從內部審查審查,朱鐵也被審查了,沒事,就是正常程序。”

梁晴接著問道:“都副站長,這叫什麼正常程序,你們審天亮就行了,跟女人孩子較什麼勁?孩子這幾天跟著吃牢飯,都瘦了。”

小天這時竟仰起頭來,向梁晴喊道:“媽媽,我餓。”

都富春聽了,不住地安慰道:“回去吃好的,吃好的。周末吧,老兄我請客,國民飯店上等席,給弟妹壓驚。”

梁晴口氣裏充滿了埋怨,說道:“我出城去串親戚,都說好了,你看這事搞的。”

都富春張口說道:“老太太挺好,放心吧,改天我安排車,送弟妹出城。”聽了都富春的話,秦天亮和梁晴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秦天亮不由接口說道:“那倒不用麻煩都副站長了,這兵荒馬亂的,不去了。”

車終於在保密站宿舍樓外停了下來。都富春先自下車,拉開車門,說道:“秦科長,委屈你和夫人了,放你兩天假,在家裏多陪陪夫人和孩子。”說到這裏,想起什麼,又叮囑道:“沒事別到處亂走,現在是非常時期,外麵可不安全。”

秦天亮扶著梁晴和孩子從車上走下來,一直看著那輛車駛離了視線,兩個人這才帶著孩子向家中走去。

進屋後,梁晴放下孩子,返身關上房門,望著秦天亮說道:“天亮,看來敵人並沒有真憑實據。你說好笑不好笑,是江水舟審我的,要是換了別人審我,我還真難對付。”

秦天亮一臉嚴肅,望著梁晴說道:“不,咱們內部有內鬼,他們抓到了我們把柄。”

梁晴抬頭問道:“那他們為什麼還要放我們?”

秦天亮思忖道:“看來敵人這是在用計,我們現在並沒脫離危險。”

想了想,秦天亮又說道:“我們現在肯定都被盯上了,你什麼也不用做,正常生活,沒事兒去對門坐坐,和小蓮聊天。”

梁晴深深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我知道此時我們很危險,但鴿子還要親自傳遞一次情報。”

秦天亮也深深地點了下頭,說道:“我們要盡快把假情報的消息傳遞出去,讓組織甄別,不能讓組織蒙受損失。”

梁晴聽了,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