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3 / 3)

把郝大河送走後,秦天亮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便說道:“我要和萬名去做這件事情。”

此時,秦天亮和萬名兩個人正往青年書店走去,一邊走,秦天亮一邊叮囑道:“記住,現在我就是郝大河,你就是陳平。”

就像上次一樣,當秦天亮和萬名一腳邁進青年書店後,夥計方品聲立馬迎了上來,笑著問道:“先生,想看看哪方麵的書?”

秦天亮說道:“夥計,不認識我了?我是你們經理的朋友郝大河。”

方品聲這才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哦,對對,您是郝先生,來過的,這位是……”

秦天亮便介紹道:“我的朋友陳平。夥計,你們經理今天在嗎?”

方品聲又看了看秦天亮和洪升,說道:“郝先生來巧了,經理剛回來,來,我帶你們去經理室。”

方品聲把兩個人帶到了經理室,向坐在那裏的劉亦臣做了介紹。劉亦臣笑了笑,起身相迎,對方品聲說道:“去外麵照看著去。”方品聲聽了,便會意地退了出去。

劉亦臣這才把目光落在兩個人身上,問道:“二位,有何貴幹?”

秦天亮自我介紹道:“郝大河,本名馮路德,國民黨陸軍步兵學校新編教導團陸軍上尉,隸屬海南防總第二路軍。”

萬名接著說道:“陳平,本名陳其中,陸軍第一五九師少校參謀。”

劉亦臣聽了,便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激動地說道:“好,等你們好幾天了。以為你們出事了呢,我叫劉亦臣,夥計叫方品聲。”

秦天亮望著劉亦臣說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找你,前幾天不放心,隻是探了個路。”

劉亦臣忙笑道:“小方子會給你們的,有什麼事你們直接和鷹組長聯絡,每個月我這裏會負責給你們提供一筆經費。郝大河,你就以股東的身份一個月過來一次,平時不要過來,以免引起共黨懷疑。”

秦天亮點點頭說道:“好,還有其他情況嗎?”

劉亦臣說道:“我這隻是個聯絡站,可不幹那些打打殺殺的活兒。哦,對了,前幾天保密局重慶站的江水舟來了,好像保密局的人聽到了風聲。我問過鷹組長,他沒有下文。”

秦天亮鎮定地問道:“你們認識他?”

劉亦臣說道:“我不認識,小方子以前見過一麵,不過江水舟不認識他。”

秦天亮哦了一聲,說道:“我會向組長彙報的。”

劉亦臣接著說道:“沒事就好,就怕保密局的人從中搗亂。小方子把東西給你們準備好了,去取吧!”說著,劉亦臣便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二人旋即便跟他走出了房門。

再次來到書店裏,方品聲見他們出來了,上前熱情地說道:“兩位先生,既然是經理的朋友,就挑點書再走吧!”

秦天亮忙應道:“哦,那好啊,我和陳平兄弟都是愛看書的人,店裏有什麼好書,給我們選選。”

說著,方品聲便從櫃台上拿出一套《毛澤東選集》,一邊愛惜一般地撫摸著,一邊說道:“這是新中國成立前大連大眾書店出版的毛主席著作,版本很珍貴,經理說轉贈給郝先生和陳先生。”

秦天亮把它接過來,看了一眼方品聲,方品聲點了點頭,向他做了一下暗示,秦天亮的心裏便一下子明白了,隨口說道:“這可是好著作呀,應該多學習學習,謝謝劉經理了。”

秦天亮把書收好了,便和萬名一起走出門去。不大工夫,兩個人徑直回到了首長辦公室。

首長正等著他們。見了帶回來的那套書,首長一邊翻閱著,一邊愛不釋手地說道:“這套書,以前我還真有一套,隻是我把它送人了,你們猜,我送給誰了?嚴天途,哈哈!”

萬名又問道:“這位首長,我怎麼沒聽說過?”

“他呀,你很快就要見到了,他就是去蘇聯學習的那個軍工專家,哦,也就是馬友誼以前的上級。新中國成立前他就被中央派出去了,所以我把書送給他,權當送給他一個禮物,這家夥一走也有三四年了。”

“國民黨裏的這個老鷹竟然能想到用這套書當密碼本,想法很有意思啊!”首長起身繼續說道,“萬名,你把電報拿來,秦天亮,你翻譯一下。”

萬名仍有些不解,問道:“首長,他們怎麼會把這套書當密碼本?”

秦天亮說道:“這就是老鷹的獨特之處,主席的著作是為了保護他們。頁數與行數相對應的文字,就是電文。”

首長點點頭,說道:“天亮分析得對,這種書在國民黨那邊肯定是要查禁的,就算我們內線的同誌知道它就是密碼本,也沒地方去買,更不敢藏在家裏。這也是保護密碼本的一個方法,老鷹這一招可夠毒的。”

不大一會兒,秦天亮一一對照著把電文譯完了,說道:“翻譯出來了,你們看,‘老鷹指示,十二小時內回電’。”

首長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表,當即說道:“馬上安排回電。”

老鷹收到回電後,心裏鬆了一口氣,第一隻腳就這樣邁出去了,下一步該怎麼做,他又有了新的主意。他要和顧顯章好好地談一談。這樣想著,老鷹抬腿走進了顧顯章的辦公室。

見了老鷹,顧顯章的一張臉又陰沉了下來,冷冷地說道:“子版我已經給你了,咱們應該沒交道了。”

“顧司令,這話太見外了,咱們下一步還得聯手呢。”老鷹說著,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望著顧顯章繼續說道,“為了‘天下一號’行動保密起見,我看,你把你的潛伏人員名單和聯絡方式給我吧,尤其是那個老A。”

“什麼,要了我的子版,還要動我的人?”

“顧司令,這都是為了黨國的事業。以前咱們是怎麼失敗的?還不是相互猜忌,相互下絆子,才落得這樣的下場。咱們為什麼不精誠合作一次?”

顧顯章問道:“那要是這樣,還要我這個基地司令幹什麼?”

老鷹說道:“司令就是司令,誰也取代不了你。你手裏不是還有那些敗兵嗎,把他們組織起來,有一天反攻大陸時,你帶兵殺回去,這功勞可大了。我知道顧長官對你的潛伏人員看得就像心肝寶貝一樣,不可能這麼快就答應的,你好好想想。”

老鷹撂下這話,沒等顧顯章再說什麼,便揚長而去了。望著老鷹走出門去,顧顯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此時,老鷹正處在興奮之中。幾乎沒費太大的力氣,他就從顧顯章的手裏把“天下一號”的子版弄到了手,這為他日後的行動提供了很大的方便,他怎麼能不激動呢?

為了全麵熟悉“天下一號”子版,他在認真欣賞了半天之後,隨手從上麵取下了一張紙片,在藥水裏浸泡了片刻,接著又把它取出來,再看時,那紙片上便顯現出了爆破點的模樣。望著那些爆破點,他滿意地笑了起來。就在這時,汪蘭敲門走了進來,問道:“長官,你找我?”

老鷹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招呼道:“來,你熟悉重慶,告訴我這些地點都是哪裏?”

汪蘭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那些紙片和藥水,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子版,最後一邊指著上麵的標誌物,一邊說道:“這是電廠,這是水廠,這是商業區,這是軍工廠,這是碼頭……”

老鷹笑笑,不假思索地便將那張軍工廠的紙片摘了下來,惡狠狠地說道:“好,那我就讓軍工廠先完蛋,讓他們造不出槍炮,看他們還怎麼打仗。”此刻的老鷹全然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在蘇聯學習歸來的軍工專家嚴天途一下火車就直奔首長的住處來了。兩個人見了麵,自是一番激動。雙雙坐下後,不等首長發問,嚴天途已經急不可耐地奔到正題上來了:“簡單說,馬友誼在長沙被捕的事情我是了解的,我也能證明他是經過考驗的戰士。那段曆史因為特殊,所以才空白,當時許多證人證言的材料都沒放到檔案裏。因為當時證人都在搞地下工作。這也是保密原則。”

首長聽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這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嚴天途接著說道,“這樣吧,按照組織原則,我應該寫一份文字證明材料,今天算是我先跟你打個招呼。”

首長笑了笑,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小馬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他每個節點我都了解。”嚴天途說到這裏,順手從文件包裏取出一份文件,說道,“另外,你托我辦的事,有結果了,你們要找的那個德國軍官萊曼,我通過蘇聯的同誌找到了,現在人被關在蘇聯監獄裏,這是他交代的材料,我翻譯過來了。”

首長接過文件翻看著。

嚴天途便又說道:“你們重點調查的原國民黨‘國防部’大樓,確實就是他設計的,他交代了,地下有暗室,他憑印象畫了張圖紙,在文件裏。但有一點要注意,他隻是設計,後來施工還沒完成他就離開中國了。”

又說了一些別的,首長便安排了嚴天途去休息,緊接著,又與王專員交換了一下意見,在軍管會的會議室裏組織了一個小型會議。

王專員說道:“經過審查,組織上證明,馬友誼同誌的曆史問題是清白的。從現在開始,馬友誼同誌恢複工作……”

會議結束後,馬友誼被留了下來。

王專員望著馬友誼說道:“友誼,你的老上級嚴天途首長來了。”

馬友誼又驚又喜地說道:“他來了?他不是在蘇聯學習嗎?”

王專員接著說道:“他回國了,以後就留在重慶工作,就是他來主持軍工生產和試驗。這段時間有什麼想法?我想和你單獨交流一下。”

馬友誼想了想,說道:“我還是那個意見,不抓到老A,粉碎‘天下一號’行動沒法成功。”

王專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天上午,汪蘭走進顧顯章的辦公室時,看見詹西古和鄭桐也在那裏,不覺猶豫了一下。顧顯章看出了什麼,望著汪蘭問道:“汪組長,有事?”

汪蘭想了想,便說道:“司令,老鷹拿到子版後,想在重慶軍工廠下手,搞個試驗。不知道消息對咱們有沒有用?”

“什麼?他們也要對軍工廠下手?”

“鷹長官拿到‘天下一號’子版,和我核實了地址,他就是這麼說的。”

顧顯章點了一下頭,說道:“汪蘭,看來你沒白去‘天下一號’小組,你這消息很好。記住以後有情況要及時彙報。去吧!”

汪蘭轉身離開後,站在一旁的詹西古不由問道:“他們想在重慶兵工廠上做文章,那我們該怎麼辦?”

顧顯章踱了幾下步子,斷然說道:“我們搶先行動,不能讓他們搶了風頭,‘天下一號’是我們唯一能露臉的機會。”

鄭桐無不擔心地望著顧顯章說道:“司令,這會很危險。”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鄭桐,給香港聯絡站發報,通知重慶一號,對軍工廠下手。具體細節老A會指示他們。”

都富春接到電報之後,很快便找到了朱鐵,將一張照片交給了他,壓低聲音,嚴肅地說道:“這個人叫嚴天途,是共產黨那邊的軍工專家,老A命令盡快除掉他。不得有失。”

朱鐵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一號放心。”

說話間到了第二天早晨,朱鐵躲在兵工廠門口不遠處,觀察著上班的人群。就在這時,一輛吉普車從兵工廠駛了出去,車裏坐著的正是嚴天途。

那輛吉普車出去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時候才返回來。當駛到大門口時,打扮成一副軍人模樣的江水舟突然出現在了那裏,揮手向那輛吉普車招了招手。坐在車裏的嚴天途,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忙讓司機停了下來。江水舟朝車裏探了一下頭,說道:“我是軍管會的同誌,我們馬友誼處長想請你去坐一坐。”

嚴天途一時沒弄明白,說道:“這個小馬搞什麼,今天沒時間了,我回去還要加班,你和他說,過兩天吧,讓他直接來找我。”說著,那輛吉普車便繼續駛去了。

一直駛到一處居民樓下,嚴天途從車裏走了下來。此時,居民樓對麵樓上的一支槍口已經對準了嚴天途。

吉普車很快就開走了,嚴天途正要轉過身去,隨著一聲槍響,嚴天途猝然倒在了地上……

首長和秦天亮幾個人聞訊後,立即趕到了被害現場。這時候,幾名軍醫正要將嚴天途的屍體抬走。

首長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警察見了首長,一五一十地說道:“報告首長,是這位被害首長的司機報的案,我們才知道他是軍工廠的首長。”

首長又問道:“有目擊者嗎?”

警察搖搖頭,說道:“沒有,但軍工廠的司機同誌說,嚴天途同誌在下班後,被一名軍人攔過車,說是軍管會的馬友誼要請他去坐一坐。”

“什麼?馬友誼有這個安排?”一旁的秦天亮警覺地問道,“那個司機呢?”

警察回道:“在派出所做筆錄呢。”

首長和秦天亮兩個人聽了,不覺對視了一眼,首長便說道:“你們保護好現場,把司機的筆錄抓緊送到軍管會來。”

說著,首長和秦天亮兩個人回到了軍管會。當兩個人走進馬友誼的辦公室時,馬友誼正伏在桌上看一份文件,見他們來了,馬友誼忙抬起頭來,欲要起身,被首長製止了,問道:“馬友誼,你派人去接嚴天途了嗎?”

馬友誼懵懵懂懂地說道:“沒有啊,我打算下班之後去看看他。前兩天一直沒騰出時間,怎麼了?”

首長說道:“他被害了。”

馬友誼不禁大吃了一驚。

從馬友誼辦公室走出來,兩個人又找到了王專員,把嚴天途被害的情況說了一遍,秦天亮彙報道:“今天上午我們得到情報,敵人要啟用潛伏特務搞一次行動,目標是軍工廠。我正準備安排對軍工廠的警戒任務,可沒想到嚴天途同誌卻出了事。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敵人的行動就是衝著嚴天途同誌去的;另一種可能,就是這兩者之間沒有聯係,敵人在分頭行動。”

首長沉重地說道:“嚴天途可比軍工廠的生產設備重要一千倍,在重慶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價值。”

王專員推測道:“一定又是那個老A。”

“對,這個人就是老A。”秦天亮說道,“他殺害嚴天途同誌是一箭雙雕。”

正說到這裏,王專員辦公室裏的電話鈴響了。王專員拿起電話,接著又把它遞給了首長,說道:“警備區洪團長。”

首長隻聽了一句,竟倒抽了一口冷氣,說道:“什麼?陳其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