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取張國燾北上(1 / 3)

中央紅軍渡過金沙江後,繼續北上。1935年5月下旬,紅軍強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翻越終年積雪的夾金山。6月14日,中央紅軍一部與紅四方麵軍一部在達維鎮會師。

紅四方麵軍是在1935年3月至4月下旬渡過嘉陵江、涪江、岷江,到達理番、懋功一帶的。紅四方麵軍於3月底發起強渡嘉陵江戰役成功後,控製了嘉陵江以西縱橫二三百裏的廣大新區,部隊發展到八萬多人,造成極為有利的鬥爭形勢。但是,張國燾既不請示中央,也未經任何會議討論,就擅自決定放棄川陝根據地,把原定留守根據地的部隊、地方武裝和一切後方機關都轉移到嘉陵江以西。張國燾采取這一錯誤行動,是由於對川陝根據地和整個革命形勢的悲觀估計。他看不到堅持川陝根據地的有利條件和對於策應中央紅軍的重大作用。他把中央紅軍退出江西看成是紅軍戰爭的徹底失敗,因而對革命前途喪失信心;他還認為尾追中央紅軍的蔣介石嫡係部隊會很快進入四川,紅軍將招架不住,不如主動撤走。張國燾的這種右傾思想和行動,不可避免地要引起紅一、四方麵軍會師後的一係列問題。

6月14日,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中央領導人到達達維,受到紅四方麵軍指戰員的熱烈歡迎。在當天晚上召開的聯歡會上,毛澤東講了話。他說:

“這次會師具有偉大的曆史意義,是紅軍戰鬥史上的重要一頁,是中華蘇維埃有足夠戰勝國民黨反動政府和完成北上抗日任務的力量表現。我們在中央蘇區就知道四方麵軍的同誌在黨的領導下,作戰英勇,創造了川陝蘇區,消滅了很多敵人,各方麵都有很大成績。”

“我們紅軍是打不垮、拖不爛的隊伍,是勞動人民求解放的隊伍。我們從離開中央蘇區那天起,每天都是同超過我們幾倍的敵人作戰,但是敵人的圍追堵截不僅沒能消滅我們,而我們卻大量消滅了敵人。戰鬥中雖然有一些傷亡,但我們卻鍛煉得更加堅強、擴大了革命影響,沿途撒下了革命種子……”

“會師的勝利證明我們紅軍是不可戰勝的!”

“今天勝利會師了,我們一、四方麵軍是一家人,要在黨中央領導下為徹底消滅蔣介石反動派、趕走日本帝國主義而共同奮鬥!”

6月16日2時,毛澤東與朱德、周恩來、張聞天聯名發出《為建立川陝甘三省蘇維埃政權給四方麵軍電》,其內容為:

(甲)為著把蘇維埃運動之發展放在更鞏固更有力的基礎之上,今後我一、四兩方麵軍總的方針應是占領川陝甘三省,建立三省蘇維埃政權,並於適當時期以一部組織遠征軍占領新疆。

(乙)目前計劃兄弟部隊及我野戰軍主力均宜在岷江以東,對於即將到來的敵人新的大舉進攻給以堅決的打擊,向著岷、嘉兩江之間發展。至發展受限製時,則以陝、甘各一部為戰略機動地區。因此,堅決的鞏固茂縣、北川、威州在我手中,並擊破胡宗南之南進,是這一計劃的樞紐。

(丙)以懋功為中心之地區縱橫千餘裏,均深山窮穀,人口稀少,給養困難。大渡河兩岸直至峨眉山附近情形略同。至於西康情形更差。敵如封鎖岷江上遊,則北出機動極感困難。因此,邛崍山脈區域隻能使用小部隊活動,主力出此似非上策。

(丁)我野戰軍十二號已全部通過天全、蘆山之線,十八號主力及中央機關可集中懋功,因糧食極少,不能休息,約月底全軍可集中理番地區,並準備渡岷江。

電文所示:“赤化以四川為中心的川陝甘三省廣大地區,是此後野戰軍與四方麵軍的共同行動的基本任務。”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人此時的意見就是如此。

但是,張國燾卻反對這一北上方針。其原因如徐向前所指:“作為第四方麵軍主要領導人的張國燾,站在右傾機會主義的立場,故意誇大向東向北發展的困難,反對中央的北上方針。他看不到民族革命運動的高漲和中央紅軍長征的勝利,對當時的形勢做出極端悲觀的估計,認為革命處於‘總退卻''''階段。因此,他主張‘卷起蘇維埃旗幟'''',向我國荒僻的西部地區青海、新疆或川康等地實行無限製的退卻,苟安一隅,逃避鬥爭。”因此,6月17日,張國燾複電黨中央,反對向東、向北發展的方針,認為川北地區地形、給養條件不利,紅軍沒有糧食吃,敵已有準備,不宜過岷江東打。提出應向川西北,經阿壩集中主力向青海、新疆打。如有困難,暫時向南進攻。

6月18日,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到達懋功。在這裏,毛澤東見到了當時屬四方麵軍的李先念。他仔細地詢問了紅四方麵軍的情況,並征求李先念的意見:能不能打回川陝蘇區?反複考慮著兩大紅軍主力會師後的下一步行動。毛澤東把一幅軍用地圖鋪在地上,向李先念等詳盡地分析了目前形勢,指出:“全國抗日高潮正在到來,整個形勢對我們很有利,一、四方麵軍要在黨中央的統一領導下,相互學習,親密團結,完成黨交給的任務。”他還說:“今後一、四方麵軍的行動方針,就是北上抗日,建立川陝甘革命根據地,促進全國抗日高潮的發展。”

同一天,毛澤東等致電張國燾,重申了北上方針的正確,不同意張國燾提出的向大西北或向南發展的錯誤方針,指出:“目前形勢須集中火力首先突破平武,以後向北轉移樞紐。其已過理番的部隊,速經馬塘繞攻鬆潘,力求得手。”否則,“如此大部隊經阿壩與草原遊牧區域入甘青,將感絕大困難,甚至不可能。向雅安、名山、邛崍、大邑南出,即一時得手,亦少繼進前途。因此力攻平武、鬆潘,是此時主要一著,望即下決心為要”。6月20日,毛澤東等再電張國燾,又指出:“從整個戰略形勢著想,如從胡宗南或田頌堯防線突破任何一點,均較西移作戰有利。”並要張國燾“立即趕來懋功,以便商決一切。”

6月24日,毛澤東等和軍委縱隊一起到達懋功縣兩河口。為了歡迎張國燾,總政治部在兩河口鎮外通向虹橋山方向的一小塊平地上,搭起了歡迎會場。第二天,張國燾騎馬在三十多名騎兵衛隊的護送下,匆匆趕來。毛澤東、朱德等中央和紅一方麵軍領導人冒著大雨歡迎張的到來。張國燾態度傲慢,在講話中說什麼“這裏有著廣大的弱小民族——藏族,有著優越的地勢,我們具有創造川康新大局麵的更好條件”,公開宣布了同黨中央北上方針相反的錯誤主張。

為了消除分歧,統一認識,6月26日,黨中央在兩河口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會上,周恩來代表黨中央和軍委作報告,分析了一、四方麵軍會合後的形勢,指出在岷江西岸的懋功、鬆潘、理番地區不宜建立根據地,向大西北,向東、向南進攻,均不可能,今後的戰略方針應是向北發展,在岷山山脈以北地區建立川陝甘根據地。紅軍應迅速前進,在鬆潘與胡宗南作戰,首先占領甘南。張國燾反對北上建立川陝甘根據地,也不同意先打鬆潘向甘南發展,理由是南有雪山草地,氣候嚴寒,行動不利,部隊長途行軍,減員必大;北麵有胡宗南部二十餘團兵力,即便到了甘南也站不住腳。主張依托懋功地區,避開胡宗南部,先向南打成都,然後向川、康邊發展。

針對張國燾的錯誤主張,毛澤東再次指出,我們戰爭性質,不是決戰防禦,不是跑,而是進攻。根據地的建立是依靠進攻的。我們過山戰勝胡宗南,占領甘東南,打退敵人後建立根據地。他說,在川陝甘建立根據地有它的好處:把蘇維埃運動放在更加鞏固的基礎上,並要求“在四方麵軍應作解釋,因為他們是打成都”。他主張紅軍必須高度機動,集中兵力,迅速的打破胡敵向前。他特別強調:今天決定,明天即須行動。這地區條件太壞,後退不利,應力爭在6月底突破岷江以北地區,經鬆潘到決定地區去。

與會人員都同意北上建立川陝甘根據地的戰略方針,張國燾陷於孤立,隻好表示讚成。張國燾在其時也不得不承認:兩河口會議上“大多數表示支持毛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