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餘目光迷茫，他看不清眼前，更看不清遠方。
薑餘用雙手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往後仰去。
方子舒耐心地聽完了薑餘的講述，心裏隱隱發痛。
薑餘抱歉看向方子舒：\"以我現在這個名聲，咱以後的合同可能不好談了。\"
方子舒沉默了片刻道：\"這件事總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自然會還你清白。\"
薑餘搖搖頭：\"不會了，即便查清楚了，也沒幾個人願意了解事情的真相，多少人等著你倒下了分你血肉，他們隻會聽到自己願意聽到的。\"
方子舒拍了拍薑餘的背，安慰道：\"沒事，那就給自己放個假吧，你要相信時間的力量，也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薑餘低頭淺淺笑了笑：\"子舒，你後不後悔？\"
薑餘的聲音很輕，卻尖銳像根根刺，紮進了方子舒的心裏。
在薑餘眼裏，他不過就是關係好一點的哥們兒，他從未把自己跟他放在一起過。
所以他問他後不後悔，自責牽連到他。
再殘忍一點，他不過是一個合作夥伴罷了。
方子舒咬了咬牙根，嘴角扯過一個薑餘沒有察覺到的苦澀笑容：\"薑餘啊…\"
方子舒歎息叫了一聲薑餘的名字，沒有接話，他千絲萬縷的情緒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
兩個人沉默著坐了很久。
方子舒說：\"幸好，今天還有黎尋齋陪著你。\"
聽到了黎尋齋的名字，薑餘心裏被刺痛了，他抬頭看了看山下的城市。
這座城市很大，大到可以包容所有的情緒，錯誤，荒謬。
薑餘想，怎麼就包容不了他隻想好好愛一個人的心呢？
\"他啊…\"薑餘歎了口氣：\"他應該隻剩下自責了吧？\"
薑餘是一個出色的設計師，他有很多神奇的腦洞，但他絞盡腦汁也想象不到黎尋齋在監控裏看著那麼多人咄咄逼人攻擊他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薑餘笑著說：\"畢竟我賭上了我的職業生涯，卻像一個笑話。\"
方子舒愣住了，他看著薑餘不解道：\"你說什麼？\"
薑餘笑了笑，其實他被拉出公司門的一瞬間，他就想明白了。
黎尋齋離他們開會的會議室不過就隔了三個門。
整個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不過是坐在監視器前看著事態越來越嚴重，直至薑餘百口莫辯，他再出現。
就像是一個救世主一樣，救他的\"愛人\"於水火之中。
所有人會讚美他的重情重義，他為了\"愛人\"義無反顧，甚至拋下萬貫家財。
可是沒人想過，他的\"愛人\"是被他親手架到了火刑架上。
雖然審判的火焰沒有著起來，但他卻在火刑架上承受過了口誅筆伐的圍剿。
他將自己赤裸地展示在眾人的麵前，為了一個處心積慮的笑話。
從他被黎尋齋借調過去開始，一切都是為了此刻準備的吧？
難怪從第三季度開始，他不再關心新一季的廣告，其實他早就把bronzer當作一枚棋子了吧？
薑餘看著方子舒說：\"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可我還傻傻得想跟他撇清關係，替他澄清。\"
曾經刻意的回避，如今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明明就沒有多喜歡，卻在公司裏恨不得昭告天下。
薑餘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跟黎尋齋請他們家，明明是一樣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