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飛驚詫不已地連連搖頭。旋即又用心地打量包間裏那三位日本尉級軍官,從年齡到氣質,和他想象中的土肥原賢二輔佐官相去甚遠。再看看那三位同桌的日本浪人,充其量是個聽差或打手。他操著日語,很是策略地問:“小田君,輔佐官真的屈駕親臨了嗎?”

“是的!”

小田五郎驚愕地一怔,隨即又打量著憲飛和賽大俠那異樣的表情,伸手指著包間裏麵,“呶!他不正在唱你們的國戲嗎?”

“啊?!”

憲飛和賽大俠驚得瞠目咂舌,難以置信這就是川島浪速所信得過的土肥原賢二。一個阪西公館的堂堂中佐輔佐官,不著軍服,不佩帶指揮刀,竟像是一位老北京那樣坐在東興樓包間裏,對著自己的部屬悠閑地唱著京戲,豈不滑天下之大稽?賽大俠十分鄙夷地從鼻孔中擠出一個“哼”字來,正當他欲轉身離去之際,憲飛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用力地捏了一下,小聲警告:“不要蠻來!”

小田五郎並不了解憲飛和賽大俠的內心變化,誤以為土肥原賢二唱的京劇把他們鎮唬住了,遂又喜形於色地說道:“輔佐官不僅會唱譚派京劇,還會操著蒙古語哼唱草原上的長調民歌;他一個人在思考事情的事情,經常用俄文吟唱憂傷的俄羅斯民歌:一高興起來,就會學著擊手鼓的樣子,邊舞邊唱高麗的民謠;當然嘍,他唱得最好的還是我們日本的《櫻花》”

“輔佐官不僅會唱譚派京劇,還會操著蒙古語哼唱草原上的長調民歌;他一個人在思考事情的事情,經常用俄文吟唱憂傷的俄羅斯民歌:一高興起來,就會學著擊手鼓的樣子,邊舞邊唱高麗的民謠;當然嘍,他唱得最好的還是我們日本的《櫻花》”問小田君,那些聽輔佐官唱京戲的諸君,都是應邀赴會的陪客吧?”

“不!他們六位都是輔佐官要請的客人。”

“什麼?”

賽大俠吃驚地自語過後,頗有些情緒地質問,“我們弟兄又算是什麼呢?”

“陪客!”

“陪客?”

憲飛和賽大俠脫口而出,驚愕地望著小田五郎。“對!”

接著,小田五郎說明輔佐官土肥原賢二中佐在公館內和同仁訂了一個罰款製度,如果有人在某件事情上發生了問題,或打賭輸了就要罰款,存到一定數目,大家就來東興樓吃喝一頓,盡歡而散。最近以來,土肥原賢二由於漫不經心,連續遭到三次罰款,湊足了數目,決定今天來東興樓盡興飽餐。最後,他又笑著解釋說:“輔佐官說,你們是貴客,本不應請到此地相見,由於你們不是外人,再是需要和大家認識一下,臨時決定請你們二人一塊來吃他的罰酒。”

賽大俠聽後露出了不悅的神色,暗自說道:“真沒想到,他是一個糊塗塗!”

小田五郎一看憲飛那訕然而笑的表情,又講了土肥原賢二在陸大時代的一個笑話:那時土肥原賢二住在大貝保,乘坐青山的電車到陸大上課。一天,他上了車找到座位剛剛坐下,周圍的人都盯著他。他也覺得有些奇怪,他用手摸了摸頭,才發現身穿軍服卻戴了一頂民帽,再一摸腰間,沒有佩戴軍刀。憲飛和賽大俠露出了漠然的笑靨。小田五郎興意未盡,又笑著說:“輔佐官還有更可笑的事呢!一天他去拜訪朋友,總覺得所穿的老式分腿襯裙很別扭,朋友的夫人告訴他,才發現他把兩條腿都穿到一麵去了。”

憲飛和賽大俠聽後失禁地放聲大笑起來。他們的談笑聲驚斷了土肥原賢二清唱京劇。他起身離位,打開包間的玻璃屋門,按照中國人的習俗拱抱雙手,舉到額前,操著流利的華語笑著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請,請”憲飛是位頗有造詣的複辟派文人,聽了土肥原賢二這第一句話,驚得肅然起敬,他一邊遞交川島浪速的親筆信,一邊謙卑地說:“沒想到啊,輔佐官不但能唱一口正宗的譚派京戲,而且古漢語的運用,也達到了信手拈來的水平。”

土肥原賢二隻是淡淡一笑,遂打開信件,默默地閱讀。站在一邊的小田五郎自視得計,接著又添油加醋地說:“二位貴客還不知道吧?輔佐官是有名的語言天才,他會講九種歐洲語言,四種漢語方言。”

憲飛驚得咂舌不已,不禁地暗自說:“難怪川島老伯會如此地器重他”然而,賽大俠依舊不以為然,待土肥原賢二收好信後,他哥地拱抱起雙手,操著蒙語說:憲飛驚得咂舌不已,不禁地暗自說:“難怪川島老伯會如此地器重他”然而,賽大俠依舊不以為然,待土肥原賢二收好信後,他哥地拱抱起雙手,操著蒙語說:土肥原賢二聽後一怔,暗自說:“這個武夫怎麼用蒙語問候‘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