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應欽愕然怔住了,他望著坦然自若的殷汝耕,頓感自己倉皇防空的行為有失大體,難堪地笑了笑,複又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又叫住欲要離去的殷汝耕,問:“以你之見,日本此舉的目的是什麼呢?”

“幫助您在華北排除異己勢力。”

殷汝耕脫口而出,頓覺難以自圓其說,複又補充,“為了權衡利弊,中央的部隊,也就隻好陪著東北軍撤離華北了。”

這時,飛機已經飛抵中南海的上空,聽聲音,飛機低得不過擦著樹梢。何應欽無心反駁殷汝耕的談話,隻是害怕日本飛機在自己頭上丟炸彈。有頃,飛機漸漸地遠去了,何應欽望了望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品茶的殷汝耕,才明白這位部屬和日本的關係,較之自己要親密多了!何應欽在確認已無飛機投彈之虞以後,又故做英雄狀地大發牢騷:“向我何某人施加壓力,可以采用他的方式嗎,飛機飛得這樣低,豈不影響正常工作!”

“我可以通過使館轉告他們,以後請飛得稍微高一點。”

殷汝耕望了望震驚未消的何應欽,又加重口氣補充,“不過,我可沒有權力不讓他們搞這樣的示威遊行!”

至此,何應欽完全明白了殷汝耕的突然求見,與日本使館召見有著異工同曲之妙。既然如此,他索性把問題挑明了:“殷專員,據你的判斷,對於四點要求,日方還有迂回的餘地嗎?”

殷汝耕斷然地搖了搖頭。“如我方拒不接受日方提出的條件,關東軍真的會越過長城,兵臨平津“殷專員,據你的判斷,對於四點要求,日方還有迂回的餘地嗎?”

殷汝耕斷然地搖了搖頭。“如我方拒不接受日方提出的條件,關東軍真的會越過長城,兵臨平津總司令會果斷處置的。”

殷汝耕一語中的。南京政府根據何應欽的報告,召開了最高決策的中央政治會議,批準接受日方提出的一切條件。何應欽接到命令之後,遂和梅津美治郎簽署了喪權辱國的《何梅協定》。為落實協定條款,當即用電話逼迫於學忠將軍辭職。由於氣憤之極的於學忠將軍聲稱:“除非於某人死啦,不死,有我這口氣在,就絕不辭職。”

何應欽隻好暫時擱置,請求蔣介石下令把於學忠將軍調離華北。他剛剛放下電話,想閉目休息片刻,侍衛又引來了一位原西北軍的高級將領——現二十九軍副軍長秦德純。何應欽一看秦德純那惶恐的麵色,未等秦德純落座,就迫不及待地問:“紹文兄!有何大事相告?”

“大事不好!在我二十九軍的駐防之地發生了張北事件”秦德純既憤慨又悲哀地說。秦德純為宋哲元二十九軍的總參議。在此駐軍期間,根據察哈爾省當局與日方商走,凡日人由熱柯省前往察哈爾省的,須持駐張家口日領事館所發護照,經我方複驗並加蓋省府印信後始可通行。《何梅協定》正欲談判期間,有多倫特務機關日人一名,三菱公司日人三名,受田中隆吉的派遣到張北縣,我城門衛兵以其未持有此項護照,不許通過。日人竟欲強入,雙方發生爭執,守軍即將其送往二十九軍一三二師司令部。經師部詢明來曆並電省府請示後始放行。該日人認為曾被侮辱,竟由張家口領事橋本向我方提出抗議,在土肥原賢二的策劃下,故意將事態擴大,遂演成有名的“張北事件”。何應欽聽後暗自說:“真是一波未息一波興啊!”

他沉吟有時,生氣地問:“宋主席對此有何指示?你對處理此事又有何打算?”

秦德純報告宋哲元的指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談到自己的想法時,很是為難地說:“我不願意和日本人打交道,但既經宋主席委托,不能不勉為其難。我的意思嘛,可否由您親自出麵”

“不行!”

何應欽騰地一下站起來,“你們總惹亂子,誰惹出的亂子,就由誰負責辦理。”

“這怎麼能說是我們惹亂子呢?”

秦德純難以理解地反問。何應欽也覺得一時性急失了口,他沉默了片刻又問:“日方提出了哪些條件?”

“總共是六項!”

秦德純情感複雜地歎了口氣,遂又逐一報告:“一,我方駐察北的軍隊,全部撤至長城以南,改由日軍駐守;二,省政府聘用日本顧問;三,合資開發龍煙鐵礦;四,逮捕抗日分子;六,撤銷察省的中央機關;六,嚴懲肇事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