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應欽麵對這樣的談話對手,尤其是這樣的話題,他又能說些什麼呢!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侍衛又匆忙走進:“報告!秦德純將軍求見。”

土肥原賢二認為人候到了,站起身來,豁達大度地說:“師弟,改日再談,我告辭了。”

“慢!”

何應欽果斷地阻止了土肥原賢二的離去。說:“師兄,秦將軍不是外人,和你在談判簽署《秦土協定》的時候就是熟人了嘛,我們三個人一齊談談不更好嗎?”

土肥原賢二會心地笑了,遂與何應欽迎接秦德純。三人一俟分主賓落座以後,土肥原賢二便反客為主地說:土肥原賢二會心地笑了,遂與何應欽迎接秦德純。三人一俟分主賓落座以後,土肥原賢二便反客為主地說:秦德純一聽這話的口氣,猜到了他們方才會談的內容。他沉吟片刻,單刀直入地說:“既然黃郭委員長養病莫幹山,不能北來視事,大家的意見是,應當由來軍長取代黃委員長之職。也隻有如此,華北、平津的事情才會好辦一些。”

何應欽一是無法回答秦德純的厲言相逼,再是想試探日本人的態度,故衝著土肥原賢二淡然地笑了笑說:“黃委員長和土肥原將軍是老朋友了,你先問問他是否同意啊?”

“朋友不能替代國家!”

土肥原賢二未等秦德純說話,便搶先把話接了過去,“如果我的老朋友妨礙了貴國的利益,我絕不反對貴國拿掉我的老朋友。即使換上一個新朋友,我也是高興的。”

何應欽從未像現在這樣心寒!深感仰人鼻息、寄人籬下的日子是過不得的。但是,他又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他稍許鎮定了一下情緒,遂又打哈哈地說:“土肥原將軍很是善於外交辭令的,堪稱滴水不漏!”

秦德純一聽土肥原賢二的口氣,再一看何應欽的態度,越發地有了底氣,旋即又得寸進尺地說:“還是有話說到明處好。據城防部隊報告,北平的大學生又要集合、鬧事,二十九軍的弟兄們說,如果中央不對黃郛委員長的去留采取斷然措施,連何長官的安全,他們也保證不了。”

何應欽倒吸了一口冷氣,當年“五四運動”痛打章宗祥的往事,猝然閃現在眼前。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聲音低沉地說:“像這樣重大的人事變動,我何某人是沒有這種權限的。我想宋將軍也是知情的。”

“但你卻有向中央建議的權利!”

秦德純複又加重口氣,“而且,你的意見也是舉足輕重的。”

“不能這樣說,不能這樣說”何應欽麵對如此淩厲的進攻,連招架之功都沒有了。土肥原賢二覺得是時候了,語意雙關地說罷:“三十六計,走為上。再見!再見”遂主動地告辭離去。秦德純認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了給自己日後留條退路,說了一句“對不起,我暈代劉說項的。”

也起身告辭離去了。秦德純走後不久,何應欽感到自己在北平已無事可做,且又凶多吉少,受夾板氣,遂決定返回南京複命,用當事人的話說:“何應欽返回南京時,宋哲元始到東車站送行宋哲元與何應欽見麵後,隻寒暄數語,彼此卻無話可說,實際上此時此刻,他們亦確已無話可說了。”

何應欽南返之後,秦德純接替袁良任北平市代理市長。12月初,北平市的學生在共產黨提出的“停止內戰,一致對外”的號召下,正在醞釀反對“華北自治”,和冀察特殊化的抗日救亡運動。秦德純分別約見各大專院校的校長,要他們對學生進行勸導,並恫嚇說:“如果有遊行請願行動,影響地方秩序,恐惹起對外事件,與備校當局不利。”

但學生愛國的熱血已經到了沸騰的程度,整個的華北已經放不下一張安靜的課桌了,沸騰的熱血化作憤怒的浪濤,終於衝決了秦德純派出的大批軍警——分別在各大專院校門前設置的崗哨交通路口的警戒,於12月9日爆發了震驚中外的學生運動就在這一天,土肥原賢二化妝成普通的中國老百姓走上街頭,看見一隊隊愛國學生冒著凜冽的朔風,迎著冰冷的水龍,手挽著手。肩並著肩,振臂高呼抗日愛國的口號。他的心被驚得顫抖了,不禁發出這樣的自問:“華北可以自治,華北人民能夠自治嗎?日本的武力可以踐踏中國的土地,但能夠征服這一顆顆永不屈服的心嗎?”

地,但能夠征服這一顆顆永不屈服的心嗎?”

何應欽回到南京以後,如實地作了彙報。蔣介石極不願意把宋哲元的二十九軍擺在華北,可又不敢違拗日寇的意願。他懷著無可奈何的心情,對未哲元的要價打了個折扣,決定把黃郛主持的行政院駐平政務委員會撤銷,另設冀察政務委員會,隻轄河北、察哈爾兩省及平津二市。同時,並將名存實亡的北平軍分會撤銷,冀察綏靖行政公署生效。以宋哲元為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兼綏靖主任及河北省主席。土肥原賢二獲悉這份情報以後,內心並非十分高興。因關東軍司令部交給他的任務是實現“華北五省自治”,而今所能達到的不過是冀察兩省而已。他每天躲在家裏,靜候宋哲元派人來請他去共謀成立“冀察政務委員會”的大事。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他收到的依然是學生上街遊行的報告,未見宋哲元的蹤影,他暗自生氣地罵道:“他難道是一個有恩不報的小人?”

此時,宋哲元正置身於矛盾重重的漩渦之中。他清楚地知道,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向日寇投降,要麼與日寇決裂,敷衍是行不通的,也是不能持久的。時下,他沒有決心和日寇反目,也不願和南京政府鬧翻。另外,他清楚這種矛盾必然會反映到即將成立的冀察政務委員會內部。即一小撮漢奸親日派、不願做亡國奴的中下層軍官士兵和留戀個人名利的上層人物之間的矛盾衝突。這就更使宋哲元搖擺不定,不可能有鮮明的政治態度。宋哲元認為冀察政務委員會是南京政府批準的,正式成立之前,用不著請示日本有關的人員。在人民麵前,在二十九軍廣大的官兵麵前,說明他所主持的政權,和殷汝耕的“冀東防共自治政府”有著本質的不同。另外,他十分清楚日本——包括親日勢力的力量,所以他在安排冀察政務委員會的名單時,又極大地照顧了這一批人。如齊曼元、曹汝霖、陸宗輿、王揖唐、王克敏、張壁等為委員;經常替宋哲元牽線的大漢奸陳覺生被委任為北寧鐵路局長兼外交委員會主任,蕭振瀛任天津市市長兼政務委員會常務委員和經濟委員會主任,而土肥原賢二等日本人被聘為最高顧問。土肥原賢二收到了宋哲元親自簽署的聘書。就在這一瞬間,他萌發出了一個念頭:徹底解決華北問題,必須走偽滿洲國的道路。這時,專田盛壽闖進了他的住室,嚴肅地說:“報告將軍!關東軍司令部發來急電,要您刻日返回新京述職。”

土肥原賢二聽後一怔,沉思了一會兒,掂了掂手中的聘書,說:“請代我回電:一俟參加完冀察政務委員會的成立大會,處理完華北有關的善後工作,立即返回新京述職。”

專田盛壽離去之後,土肥原賢二再次掂了掂手中的聘書,自言自語地:“這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大會,將要開成個什麼樣子呢?”

三十一“三羽鳥”老大永田鐵山被刺12月16日是古都北平的恥辱日。這天,冀察政務委員會在憲兵、警察的嚴密警戒下,於北平市外交大樓舉行典禮。愛國的學生們舉著救亡的標語,高呼著“反對冀察政務委員會”!“反對冀察特殊政權”!“各界聯合起來,共同抗日”的口號,把沉睡的古都喚醒了,到處都洋溢著愛國、抗日的熱潮。素來主張不鎮壓學生運動的宋哲元,也撕下了偽善的麵紗,公然叫囂“學生被人利用,故意搗亂,非嚴辦不可。”

秦德純秉承其旨意,派出大批的軍警在天橋、前門一帶用大刀背砍傷學生,同時逮捕了數以百計的愛國師生,關押在東城陸軍監獄。哲元,也撕下了偽善的麵紗,公然叫囂“學生被人利用,故意搗亂,非嚴辦不可。”

秦德純秉承其旨意,派出大批的軍警在天橋、前門一帶用大刀背砍傷學生,同時逮捕了數以百計的愛國師生,關押在東城陸軍監獄。土肥原賢二策劃“華北五省自治”失敗以後,再次想起了老朋友吳佩孚。但他獲得的答複是:“自治者,自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