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又想到了老色鬼多田駿。但是,當他想到即將爆發的華北戰場上的殘酷廝殺,他又對這位老相識——時任中國駐屯軍司令多田駿微微地搖了搖頭。這時,年近半百的香代子端著一杯剛剛泡好的茶水走進屋來,十分謙恭地放到土肥原賢二的麵前,她俯首掃了一眼報道川島芳子的標題,懷著女人那特有的妒忌心,小聲地問:“你讀過《男裝麗人》這本書嗎?”
“我”土肥原賢二從沉思中驚醒,望著帳然待答的妻子,心不在焉地說,“讀過。不過,好多是虛構的”
“我不信!”
香代子大著膽子說,“虛構?怎麼連你都虛構進去了?”
土肥原賢二終於明白了妻子的心事,淡然地笑了笑,以嚴厲的口吻說:“難道你還懷疑我和芳子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嗎?”
“不!不”香代子嚇得倒退了兩步,把頭深深地埋在胸前,“我從不懷疑你”
“這不是心裏話!”
土肥原賢二望著唯諾稱是的妻子,突然覺得這些年來常年在外,作為丈夫似有對不起妻子的地方,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挽著妻子走向那長條沙發,二人並排地坐下。他側目看了看妻子那受寵若驚的樣子,伸出右手撫摸了一下妻子那高高堆起的發舍,動感情地說:“我們夫妻一場,很難坐在一起說說心裏話。這些年來,家事的擔子全壓在你一個人的肩上,著實地委屈了你。今天,有什麼苦楚,全都倒出來吧。”
“不!不我沒有委屈。”
香代子惶恐不安地說,“我能這樣依偎在你的身旁,和你說說話,就很感滿足了。”
土肥原賢二聽了這些後語,越發地覺得欠妻子的太多了!是為了懺悔自己的靈魂,還是有意撫慰妻子那顆灰冷的心?他歎了一聲說:“我很可能又要帶兵去中國,我想聽聽你想說給我的話,好嗎?”
香代子先是驚愕地望著自己的丈夫,覺得是那樣的陌生,繼之又含著淚水哽咽地說:“我願意和你永遠地這樣依傍著”
“還有其他的心裏話嗎?”
香代子久久不語,隻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沿著麵頰無聲地淌下來。土肥原賢二緩慢地取出一方潔白的手帕,輕輕地擦去妻子滿麵的淚水。香代子突然奪過土肥原賢二的手帕捂住嘴,近似嚎啕地吼叫著:“我是個女人!我不願意你去中國!我願意得到妻子應該得到的一切”切”香代子戛然收住了吼叫和哭聲,撲嗵一聲跪在了土肥原賢二的麵前,啜泣地說:“我錯了我該打我隻有一句心裏話,你快些帶兵到中國去吧”土肥原賢二驀地抱起跪在麵前的妻子,緊緊地擁在自己的胸前,近似顫抖地說:“香代子我,聽你的話。我一定帶兵到中國去!”
1937年7月7日,日本蓄謀已久的大規模的侵華戰爭終於在盧溝橋打響了!從而揭開了中國人民全麵抗戰的幕慢,中日兩國人民都被投入到血與火的戰爭中日本好戰成性的近衛內閣於7月11日召開了殺氣騰騰的內閣會議,並以日本政府的名義發表了派兵華北的聲明。土肥原賢二率領的第十四師團接到了入侵中國的命令。正如他的一位隨侍所回憶的那樣:“動員令下達後,夜以繼日地緊張工作,到七月下旬,動員工作完結。阪西聯隊的三千多名健兒,全副嶄新的裝備,為接受土肥原師團長的檢閱,進行了出征分列式。部隊從大皈港乘船,八月二十日到達塘沽,登陸後轉乘火車至北平。在西直門外宋哲元的舊兵營短期休整。”
土肥原賢二回到了闊別一年零五個月的北平,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不久,他把大漢奸白堅武、王克敏等人召集到身邊,詳細地詢問了“七.七事變”的全過程。當他獲悉宋哲元、秦德純這些老朋友已經奉命退到了保定以南的時候,禁不住地暗自說:“看起來,謀略工作必須由強大的武裝做後盾才行啊!”
當他得知自己的第十四師團將奉命追殲宋哲元、秦德純的部隊時,又淡然地笑了笑,不無惋惜地自語:“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宋哲元將軍並不明智啊。當年,你若聽從我的勸誘,絕不會落此雞飛蛋打的下場。另外,我敢大膽地預言,蔣介石一定要拿你這個敗軍之帥開刀的!”
白堅武、王克敏等民族敗類蜂擁而至,而且非常理解土肥原賢二說這番話的寓意,因此他們都順著老主子的話題慷慨陳詞,在譴責宋哲元、秦德純等人的同時,盡情地剖白每個人的奴才心。土肥原賢二滿意地點著頭。突然,他又嚴厲地問道:“通州兵變是怎樣搞起來的?”
白堅武和王克敏驚愕片時,遂你一言我一語地追述起了通州兵變殷妝耕在成立“冀東防共自治政府”的同時,遂把於學忠將軍的舊部——河北保安隊接管,更名為冀東保安隊,歸偽政權統轄。但人事卻無任何改變,官兵中依然潛伏著愛國反日的情緒。盧溝橋事變爆發以後,保安隊主要負責人張慶餘秘密活動反正抗日,並決定於七月二十八日夜十二時在通州舉行兵變、起義。是夜,官兵封閉了通縣城門,斷絕市內交通,占領電信局及無線電台,包圍了通縣文廟內的冀東偽政權,把大漢奸殷汝耕禁閉起來。接著,義憤填膺的起義官兵一鼓作氣攻進日本駐通州的特務機關,向西倉日本兵營發起最後的攻擊,曆經一天一夜的激戰,數百名日軍除一部分逃亡外,頑抗者均被殲滅。頑抗者均被殲滅。“你是北平最高的行政長官,一定要嚴懲這些暴徒!”
“是,是”王克敏的聲音都有些哆嗦了,“不過,他們已經和二十九軍合兵一處了。”
“你必須為慘死的日本英魂舉行慰靈祭典!”
“是,是”王克敏前來拜會土肥原賢二是有其目的的。宋哲元等率部南撤以後,北平的最高行政機構出現了真空,誰來填補呢?他當然希望是自己。但又怕日本駐華使館選擇新的奴才。所以他希望握有重兵的土肥原賢二能從旁薦舉自己,故有意為難地說:“將軍閣下,隻要我出任北平,不僅要慰祭慘死在通州的英靈,而且還要用重金撫恤死難者的家屬。”
土肥原賢二明白了王克敏的用心。他作為一個久在中國從事謀略的老手,自然懂得古都北平一俟平靜,還是需要組建親日的行政機構管理市政大計的。誰最可靠呢?當然是王克敏這些人。另外,他出於職業的本能,預感到不久的將來,他依然會卸掉軍權重返中國,為組建一個全國性的偽政權而奔波的。因此,他大包大攬地說:“隻要你們盡心竭力為東亞其榮效力,我會利用自己的威望去影響帝國有關的部門的。”
“我一定為東亞共榮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