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一種有刺激性的行動(1 / 3)

一度小小的靜默。我的側麵刺探的方法不能算沒有效果,至少我已經看到這一回談話的輸贏。施桂也像很同情我,在並不內疚的限度內,盡量供給我各種情報。他又自動地提出一件事。

他說:“包先生,我記起來了。那青年來的時候,比何院長遲了一步。我開門他進來時,看見他挾著一個小紙包,那是用新聞紙包的,有這麼大小。”他用手勢表演那紙包的尺寸,約有一尺多長,三四寸直徑。“可是他走的時候,沒有把紙包帶出去。”

“哎,那麼紙包一定留在這裏了。”

“是,大概如此。”

“你看見這紙包的內容沒有?”

“沒有。那是什麼軟東西,像衣服之類。”

我向室中四周瞧了一遍:“你不知道這東西藏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客人們去了以後,我進來打掃過,不看見這東西。”他的眼光移轉到壁角間那隻漆色有些剝落的大鐵箱。“也許霍先生已經把它鎖在這鐵箱裏了。”

我也瞧瞧那鐵箱,又瞧瞧書桌。桌上堆著好幾本書,中文、西文的都有,但沒有紙包。我靜默地思索。紙包裏是什麼東西,我當然想知道,但是好奇心的發展應得有限度。譬如鎖著的抽屜,或是霍桑個人的文件,我在得到他的允許之前,從不會私自翻動過。現在東西既然鎖在箱裏,即使鑰匙在施桂手裏,我也不便叫他開箱,而且我知道施桂也不一定會答應我。

我再問施桂霍桑昨夜出去的情形。他說霍桑出去時已近十點鍾,而且換了一身黑色衣服走的。回來時將近上午五點鍾,神情上似乎很疲乏。他不說一句話,吃了一些餅幹又喝了一杯開水,就上樓去睡。直到下午一點半,他才下樓,連他每日清早的戶外運動也放棄了。他吃了些過時膳,看了兩小時書,又匆匆出去,還是上夜裏穿的那件黑衣服。

霍桑的行徑真有些難揣度。他究竟在忙些什麼?如果我所料想的不虛,他已經證實了岑紀璋的罪行,為什麼再幹這種不可思議的夜行工作?難道玲玲的幾個外麵朋友還不能完全除外嗎?或是屋子裏的仆人們,他還得個別偵查嗎?

我因著聽到了汪銀林比對指印的消息,急於要告訴他,因為讓銀林占了先著,那還無關緊要,但是霍桑獨個兒在黑暗中白忙,未免太冤了。我把這個意思告訴了施桂,施桂也同樣的焦急。他說我坐等的主意怕不容易貫徹,因為看了霍桑的打扮,又打過電話回來,看見不會馬上就回來。因此施桂向我建議,坐著等不是辦法,最好到外麵去找,免得他徒勞無功。他指示找尋的地點:幾個外麵的嫌疑人或是長壽路顧家附近,再不然,到警署裏去和汪科長商量一下。

我開始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走哪條好。霍桑也許有他的策略,不一定像我所料的在黑暗中瞎撞。不過在我的立場,不能不把最近的發展通知他。因為指印的發現,他還沒有知道,而這個意見確是案中的一個重要的轉捩點。

狐疑不決的過程帶來了一個意外的解救。門鈴響了,施桂高興地奔出去。霍桑回來了嗎?不會。他用不著按門鈴。但是夜間造訪,這來客多分與眼前的案子有關係。我的料想沒有錯。跟著施桂進來的是那探員孟飛。

他穿了一套黑布的中山裝,腳上的網球鞋也同樣黑色,他的方形臉上有一種興奮的色彩,一雙靈活的眼珠在轉動。

他問道:“包先生,霍先生不在家嗎?”

我應道:“是,他不知上哪兒去了,我也正要找他。請坐。”

孟飛遲疑了一下,才坐在一隻沙發上。他的視線停在我的臉上。我也安閑地坐下來。

我說:“孟飛兄,你來報告什麼消息嗎?”

他的頭好像搖一搖,反問道:“報告?包先生,你是說鴻安裏的那個朱德祿嗎?不是。我沒有再去找他。還有那個行蹤不明的曹嶽年和躺在床上的陳明武,我也不曾作進一步調查。因為汪科長說,這案子確定是屋內人幹的,外麵人似乎沒有關係,所以我也改變了計劃。”

我點點頭。“不錯。那麼現在是汪科長叫你來的?”

孟探員再搖搖頭:“也不是。我是自動來的。我要向霍先生請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