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一種有刺激性的行動(2 / 3)

“喔,你太客氣。什麼事?”

那少年好像有些躊躇。他向旁邊的施桂瞧一瞧,就把目光移到一盞有白瓷罩的電燈上去。施桂很知趣,立即退了出去,隨手把門拉上。孟飛果然自在了些。他瞧瞧門,就把身子靠近我些,低聲說話:

“包先生,我想我跟你說也一樣。我——我有一個念頭,說出來你別見笑。”

“哪裏話。你有什麼高見?”

他便湊近些:“包先生,你記得昨天我報告過你們兩位,翠喜告訴我,那位顧太太好像是能夠走動的——”

“唉,不錯。這女人我也有些懷疑。可是——”我不自覺的接了一句,又連忙煞住。

孟飛興奮地說下去:“包先生,你也懷疑伊?那好極。我覺得這顧太太確實是個神秘人物。伊名義上雖是一家之主,可是大權在玲玲手裏,玲玲又不是伊的親生女兒,伊當然恨玲玲。伊為了爭握產權,謀殺玲玲,確有可能。我們都已看見過,伊的個性分明特別強,除了不能行走以外,又看不出什麼病容。關於大榮的事,情節也相同。因為大榮硬要承嗣,目的自然在產業,這也和顧太太的利害衝突。況且伊開頭就咬定大榮是凶手,也很像是一塊石子投兩隻鳥——排除一個,誣陷一個——的老把戲。包先生你說是不是?”

真奇怪,孟飛的見解和我的意識中蘊伏的意念完全吻合。不過我因著缺乏實際的佐證,還不曾公開發表。

我說:“你的意思可能說,如果能證明顧太太可能行走,這兩件事都是伊幹的?”

孟飛毫不掩飾地答道:“是,我確有這個意思。包先生,你看怎麼樣?”

我低垂了頭,暫時不答複。見解是完全相同的,可是為著責任問題,我的表示不能不審慎。

我說:“你的理由確有很大的可能性。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有什麼具體計劃嗎?”

孟飛道:“我覺得唯一的辦法,重要證明顧太太是不是真能行走。證明的方法也有一個,不過我不敢專擅,所以來請教霍先生。”

我緩緩地問道:“那麼,你的證明的方法是怎麼樣的?”

孟飛搓搓手,得意地說:“很簡單,我看見顧太太的臥室窗外有一棵樹。隻要一個人爬上樹去,弄出一些火光,下麵另有一個人喊失火,看顧太太驚醒之後怎麼樣,這疑團馬上可以打破。包先生,你讚同嗎?”

我不禁笑出來:“孟飛兄,你真聰敏,這方法你不是從福爾摩斯那兒學得來的嗎?”

孟飛也露著牙齒嘻一嘻:“對。包先生,要是你認為值得試一試,我們馬上去幹。”他拍一拍他的衣袋,“汽油和鬆香末,我都已預備好。瞧,這就是顧家的後門鑰匙。”他從上麵的一隻胸口袋裏掏出一個彈簧鑰匙。“這是老許幫我的忙,給我弄來的。”

我情不自禁地讚一句:“你真有本領!”接著我又想到了責任問題。“你這個辦法為什麼不去征求汪科長的同意?”

孟飛搖搖頭:“不行,他因著那個顧聲揚,顧忌太多,一定不會同意我。而且這件事也不便公然地幹。我打算跟你——包先生,要是你同意我的話——悄悄地去試一試。要是失敗了,我們馬上溜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喊了失火,人們驚醒了,一時怕脫不了身吧?”

“不會,靠近後門的小屋中雖住著兩個男仆,但是隻有那老許比較容易醒。我已經給過他些暗示。他不會阻擋我們。”

他本想把這個計劃來征求霍桑的同意。霍桑是否會讚同,我不知道。就我自己說,這玩意兒恰正合我的胃口。因為這樣的勾當含有一種我所需求的冒險性的刺激,以前我也會和霍桑一塊兒嚐試過,事後回想起來,還有餘味。我們要是能證實顧太太確能行走,在案情上當然有進展,說不定就此可以結束。萬一失敗了,孟飛早有布置,也不致惹出什麼大亂子,未必有嚴重的責任。

經過了一度討論,我表示同意。因為我正感到束手無策,試一下也不會有什麼害處。我索性叫施桂進來,把這計劃扼要地告訴他,準備霍桑回來時不致彼此隔膜。孟飛表示他故意爬到樹上去,我隻需在下麵喊幾聲。我穿的是深灰色,皮鞋是大中出品的樹膠底,恰巧也適宜於夜行。